沉水般的青磚上傳來木屐的噠噠聲。
老夫人拿起木勺攪動銀銚子裡的杏仁酪,恍若未聞。
「夫人可算來了。」捧著食盒的老嬤嬤突然拔高了聲量,笑道,「每回都是還沒看見夫人身影,就先聽到夫人腳步聲。」
老夫人的眉間霎時皺起幾道深痕。
長廊盡頭,月白色的身影越來越近,滿屋子的丫鬟僕婦蒸糕的蒸糕,切菜的切菜,仿佛沒有看見這個人,更沒有行禮的意思。
蕭銜蟬不知自己穿進了哪本書里,如今她按照這具身體原本的性格請罪:「母親恕罪,媳婦方才……」
「蓬門小戶女,難配大家子。」老夫人淡淡道,「去蒸糕罷,這種粗活是你做慣了的,總不會出錯。」
四周頓時響起細小的嗤聲。
蕭銜蟬莫名,這群人笑點被電擊了?蒸糕她倒是會,只不過她只會做最普通的白糖糕,她到一邊篩米粉,一邊細細感受這屋裡所有人的修為。
幾乎全是練氣期,修為最高的是老夫人和她身邊的嬤嬤,都是築基後期。
她又將神識擴大,這座宅子裡有幾個元嬰期的修士,應當都是護衛一類的角色,正廳里三個男人在說話,一個元嬰,一個金丹,一個築基,她還要再看,忽然有一人似感受到了神識打量,敏銳地看向她,一張熟悉的臉露了出來。
蕭銜蟬一驚,謝無柩?
白糖糕蒸好了,蕭銜蟬沉浸在找到熟人的快樂里,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下,直接抓起熱氣騰騰的糕。
小蝶嘶了一聲:「夫人,用布墊上吧,別燙著。」
蕭銜蟬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徒手抓一百攝氏度的糕這個舉動有多麼可怕,她連忙假裝被燙到了:「誒呀,好燙~」
原老夫人不悅道:「神思不屬,又狐媚作態,你都嫁進原家幾年了,不能開枝散葉,禮數儀態也學不會麼?」
蕭銜蟬深呼吸,低眉順眼道:「媳婦知錯。」
原老夫人冷冷道:「明日將家規抄十遍,現在還不快帶丫鬟將菜餚送到前頭!」
老夫人一甩袖子就走了,她身邊的老嬤嬤狐假虎威,譏笑地看了一眼站在灶前的蕭銜蟬。
嘿,真是忍一時蹬鼻子上臉!蕭銜蟬眉毛一挑,一道法術無聲地向前面那兩人腿彎打去。
長廊上,老夫人扶著嬤嬤的手,令丫鬟用托盤托著杏仁酪跟在身後,一行人的木屐踩著竟無一點聲響,忽地,嬤嬤身子猛地前一撲,慌亂間竟拽住了原老夫人的裙子。
兩人「哎喲」一聲,齊齊栽進了廊旁的花叢,珠釵滾落,裙裾翻飛,木屐都掉了,素日裡的矜貴消失的無
影無蹤。
滿院丫鬟慌忙上前攙扶,只見原老夫人漲紅了臉,嬤嬤更是面如土色,跪在地上直打哆嗦。
原老夫人嘴唇顫了顫,強忍疼痛和羞恥站起來,最終只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今日之事,誰敢傳出去……」話未說完,自己又踉蹌了一下。
蕭銜蟬哼了一聲,惡狠狠地咬了口白糖糕後才想起來,這是給席上用的,她連忙將糕放回去,假裝什麼也沒發生,端著盤子就走了。
朱雀燈映得滿殿生輝,階下樂師撫琴鼓瑟,奏響迎賓樂曲,今宵城城主原煜親自執壺,為客斟酒。
他笑道一臉討好:「少君蒞臨今宵城,賞臉赴宴,實乃今宵城之幸。」
酒樽遞至眼前,瓊漿微晃,映著原煜殷勤的目光。
那人頭戴高山冠,身著玄色曲裾,廣袖垂落,腰間束一條玉帶鉤,系一把長劍,只略一抬手,示意不飲酒,眉宇間不見倨傲,卻自有一段疏離。
原煜的笑意僵了僵,旋即更熱切地換了茶盞奉上。
那人垂眸頷首,神色淡淡,仿佛連推拒都是賞臉。
「少君難得來我今宵城,可一定要多遊玩幾天,今宵城雖不比蒼梧城壯闊,卻也有幾處趣景可堪賞玩。」
原老夫人滿臉堆笑地走進來,示意嬤嬤將杏仁酪呈上去。
「這是老身親手所做,不知合不合少君口味。」
蕭銜蟬在嬤嬤之後端上白糖糕,看見謝無柩,她悄悄沖他眨眼。
面前的已婚女子沖他眨眼,原燼怔了一下,眼眸低垂,突然發現一塊白糖糕上印有小小的牙印,似是被人咬了一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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