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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金獸爐吐出沉水香,殿中仙樂縹緲,舞姬水袖翻飛如流雲。

原老夫人端坐在原煜右手邊的,與原燼笑著閒話家常,儘管原燼只冷淡地嗯幾聲,原老夫人依舊言笑晏晏。

原煜執爵與原燼談笑,看起來豪爽大方,坐在原老夫人下手的原爍年紀尚幼,聽到大哥夸原燼後生可畏,不滿地哼了一聲,旋即得到原煜和原老夫人兩個嚴厲瞪視。

蕭銜蟬做在謝無柩下手,按理說城主夫人不該坐在這個位次,但首位的左右都有人坐了,她也只好坐在這裡。

她坐不慣支踵,屁股在月白裙裾下扭動了好幾下,還是覺得不舒服。

原老夫人的眼睛就像鷹眼般,瞬間捕捉到了蕭銜蟬的動作,嚴肅的眉間豎紋又深了些。

蕭銜蟬借著吃東西的動作,沖謝無柩使了個眼色,現在顯然他是被宴請的那個人,如果他說要退席,他們倆就能去一個安靜的地方交流信息了。

可是謝無柩好像沒看見,他正與原煜說話。

「……此次我下山歷練,父親令我來貴府拜訪,不日我就會離開,不會多作停留。」

舞姬一同舉著一朵牡丹花在殿中飛舞,宛如天仙下凡,忽然,不知怎的,那朵牡丹花從空中墜落,直直落在謝無柩的案几上。

「叮啷!」

案上的茶盞被撞到,茶水瞬間傾倒,落在衣服上浸出一片深痕。

原煜瞬間勃然大怒,叫人拉舞姬下去,他點頭哈腰地向原燼道歉,那舞姬面色慘白。

蕭銜蟬看得不忍,端起一盞酒樽起身來到謝無柩身邊。

「公子遠道而來,妾身聊以薄酒為公子洗塵。」

不等謝無柩說話,她已拿了酒樽遞給謝無柩,原煜大驚失色,才要代妻子向原燼請罪,卻見原燼接過了那杯酒。

蕭銜蟬並未注意到自己名義上的丈夫的臉色,她借著給謝無柩遞酒的動作,撓了撓他的掌心。

原燼瞬間繃緊了身體。

握著酒樽的手猛然收緊,酒液晃動了一下,濺出幾滴。

他略沾了粘唇,道:「謝過夫人美酒,原城主,想必那舞姬並非有意,還請不要太過苛責於她。」

見原燼面無慍色,原煜提到嗓子眼的心這才落了下去,他豪爽笑道:「少君既然為她求情,在下自當遵命。」

看到謝無柩明白她的暗示,出聲給舞姬求情,蕭銜蟬放下心,方才謝無柩那麼冷漠,她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她傳音入密道:「喂,你今晚住在這嗎?哪個房間?我去找你。」

「咳咳咳!」

原燼猛地被嗆住,劇烈咳嗽起來,臉頰脖頸都泛起紅暈。

蕭銜蟬有些擔心地看向他,原煜和原老夫人更是被下了一跳,原少君天賦卓絕,法力高深,能嗆住原少君的東西……難道有人下毒?

原燼漸漸平復,擺手示意不礙事。

這場穿插了各種小插曲的宴席終於散了。

夜色如墨,繁星點點,蕭銜蟬哄走丫鬟們,一縷神識悄然巡察整座城主府,方才問謝無柩這廝住在哪,這個傢伙不知怎的,竟不告訴她,宴席散後也沒機會找他面談,害得她現在只能自己找。

神識掠過重重檐角,穿過巡邏侍衛,最終在城主府主院隔壁停駐,謝無柩獨坐房中,正擦拭劍刃,燈光襯得他眉目冷冽,他依舊敏銳地感受到她的神識。

「就在隔壁啊……」蕭銜蟬恍然大悟,原來不遠,她連忙用生民筆隱身跑了過去。

原燼已將太霄劍擦了不下千次,布都快磨爛了,手中動作卻沒停,他眼睛定定盯著一處,顯然在出神,不知想些什麼,忽然,他好似感受到了神識的注視,一如他下午在前廳感受到的。

那抹神識很快就退去,院子裡卻多了一個呼吸,那個呼吸很快來到門前,原燼眸光微冷。

蕭銜蟬走進隔壁院子,設下結界,這才安心地喊話:「謝無柩,開門!」

「吱呀——」木門輕響,昏黃的燈光斜斜投出,在台階上投下錯落的影。

門裡的男人半張臉浸在暖光里,眉骨投下的陰影將眸光遮得晦暗不明,即使已經是安睡之時,他依然冠服齊整,一絲不亂。

看見來人,原燼的睫毛撲朔幾下,將身出來,反手關門。

合手彎腰,身形如竹,雙手交疊抬至眉前,衣袖隨動作在空中畫出一道流暢的弧線,衣擺在躬身時輕輕掃過青磚地面,衣紋如浪,淵渟岳峙。

他深深行了一禮,道:「見過嫂嫂。」

書房裡。

原爍不服氣地喊道:「哥哥你是今宵城城主,論年紀,是那原燼的堂哥,你怕他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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