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
蓬萊島三人一起不贊同地出聲。
「我要去鳩家。」
鳩不濁微微眯眼:「花大哥這是何意?」
花沸雪的骷髏頭無法做出表情,但鳩不濁卻從森森白骨中看出一絲嘲諷:「怎麼,鳩家……不敢讓我去?」
鳩不濁略一沉吟,隨即頷首:「好,花大哥既有此意,鳩家自當掃榻相迎。」
蕭銜蟬攥緊混元棍,指節發白,卻終究未再阻攔,她已然明白大師兄為何要這樣做了。
穿過繚繞的雲霧,鳩不濁解開重重禁制,一行人踏入鳩家領地。
鳩家坐落於鮮少西南群山之巔,亭台樓閣依山勢而建,飛檐翹角上懸掛著青銅鈴鐺,隨風輕響。
建築多以朱漆為底,飾以靛藍、黑銅的繁複紋樣,既有仙門世家的華貴,又帶著西南部族的神秘色彩,廊下燃著永不熄滅的鮫人燈,火光幽藍,照得滿庭如墜幻境。
正廳內,兩溜椅子上坐滿鳩氏長老們,鳩家族長鳩霄端坐主位,他鬚髮皆白,一雙眼卻銳利如鷹,手中握著一把看似普普通通的木杖,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卻沒有一絲暖意。
他冷眼見五個人意氣風發的少年走進來,不屑道:「聽說幾位道友自言能解這場瘟疫?呵!好大口氣,我鳩家世代為醫,直到如今都沒有頭緒,你們到底年輕,太過輕狂了。」
花沸雪尚未開口,蕭銜蟬忽然一步跨出,混元棍「鏗」地杵在地上,震得案幾茶盞叮噹作響。
「族長何必如此?」她抬眸直視鳩霄,唇角勾起一抹譏誚,「你們不能,我們卻能,蓋因我等有你們渴求的藥。」
鳩霄眯起眼:「蕭小友,你什麼意思?」
蕭銜蟬故意擺出一臉自信的神情:「在下早年間得到過一瓶藥水,據說裡面有一滴藥人之血,鳩族長想必清楚,藥人血肉可治百病。」
鳩霄沉默著,他的臉隱藏在陰影之下。
鳩不濁聞言,登時拍桌:「什麼?藥人?製作藥人之舉實在喪盡天良,我鳩家絕不容忍用藥人血肉治病。」
她站起來走到花沸雪面前:「我還以為花大哥醫術精湛,才能治好得了疫病的患者,不成想你們竟然用藥人的血肉……我奉勸你們一句,這樣有傷天和的事,還是不要做為好。」
花沸雪一直沒有說話,黑色兜帽將他的整顆頭顱擋得死死的。
鳩霄呷一口玉荷葉茶,似不經意提起:「聽說蓬萊島四位道友中,有個鬼修道友,走醫之一道。」
「那你聽錯了。」蕭銜蟬打斷他的話,「其實我們蓬萊島四個人都學過醫。」
「哦?」鳩霄將茶盞輕輕擱在案上,瓷底碰觸檀木,發出一聲清脆的響,眼尾皺紋里藏著鋒利的試探,「既然蕭小友說四位都通醫術……不如當場診治幾人,讓我鳩家也開開眼界?」
不等回應,他已抬手擊掌,廳外立刻傳來腳步聲,一名患者被僕從用春凳抬進來——
是個面色慘白的少女,她穿一身藍色衣服,脖頸處纏繞著一條活蛇般的詭異血紋,雙眼緊閉。
蕭銜蟬喉頭一緊,這人她見過,正是給他們送來「神水」的寶珠谷藥奴癸十二。
「請吧。」鳩霄倚回座中,「若四位真能妙手回春,三天之內將此人救醒,我鳩霄就認可蓬萊島四位道友醫術了得,願意接納你們治療疫病的藥。」
廳內死寂。
花沸雪看著躺在春凳上的癸十二,身軀在斗篷下微微發抖。
金不禁與秦谷玉不懂蕭銜蟬要幹什麼,卻默契地配合,裝模作樣圍著癸十二轉了一圈。
飛訊密域裡,語音條刷屏了。
蕭銜蟬悄悄戳了戳大師兄,花沸雪在飛訊密域留下此人得病原因,又無奈地說了一句:「妙妙,你不該替我遮掩。」
「可快拉倒吧,我不遮掩,你就叫這裡的人生吞活剝了。」
「什麼生吞活剝……等等!」金不禁突然反應過來,「大師兄,你不會是……」
秦含玉突然想起曾在結香夢境看到東西,那時她因那場景怒髮衝冠,差點控制不住激盪的魔氣,現在想來……
鳩霄好整以暇地撣了撣衣袖上不存在的灰:「蕭道友既說會醫,為何沉默不語呀?」
蕭銜蟬背著手,走到鳩霄面前:「讓我治這種病,說實話,分分鐘就治好,不用三天,一天,這種病好治,太好治了,為什麼我不說怎麼治。」
她拍拍臉。
「姐們兒要臉。」
蕭銜蟬一個轉身,翠綠的燈籠褲兜風,兩條髮帶飄揚,她回到癸十二身邊——
「此人中了六月蠱!你們鳩家想製作出新的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