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都是些湊熱鬧的百姓吧。
汲奇正一拍驚堂木,示意開審。
「堂下來人報上姓名,自述來此緣由。」
「草民晏如,汝州匯陽縣人,三月前來皇都謀生,偷盜鹽鐵使李家金銀財帛,崇德坊蕭家紋銀一箱……」
真正到了堂下,晏如反倒靜下來,平淡地複述了行竊所得、失主、經過等細節。
樁樁件件,與失主家來報案的都對上了。
晏如又看一眼左右兩側,不見薛慎,真不知他作保可免徒刑,是如何操作。他正走神,汲奇正已轉向幾家人,詢問他們可有其餘失物。
姜府的人最先跳出來,「我家主官帽被盜,當日只束冠上朝,惹得議論紛紜,此事按律例,可當欺辱朝廷命官處置,汲大人必須嚴懲不貸!」
汲奇正不咸不淡掃了他一眼,「案情還未審理完畢,未到量刑之時。」
他再問晏如:「所偷盜財物,現在何處?」
晏如答:「錢財盡散,鎏金蒼龍出海梅瓶在黑市轉手,換來金銀,也盡散。國公府玉佩和姜府官帽已歸還。」
汲奇正:「他說的可是真的?」
姜府嚷著要嚴懲的人面色一滯,不情不願地點頭。
溫裕坐在扶手椅上,屈指敲了敲腰間懸掛的玉佩。
「盜竊得財而歸還,按不得財論,笞五十,兩樁共笞一百。」汲奇正從令簽筒里抽出一支,暫按於案上,又問:「剩餘偷盜所得,你若能悉數歸還,同樣可減罪論處。至於欺辱朝廷命官、盜竊聖上御賜之物等罪,再另作他論。」
晏如搖頭,他散財散得徹底,日常生計靠上門教授針線刺繡已足夠維持。
汲奇正盯著他:「盜竊得財,一尺杖六十,一匹加一等,五匹徒一年,往上更是徒、役、流刑。你盜竊巨額錢財,單一人揮霍一空?」
晏如唯有坦白:「來陰巷、文杞巷、悲田養病坊、溪山善堂,共計近千戶,錢財施捨盡散。」
「有何人證物證?」
「物證……草民作案習慣留一隻紙燕子,散財時也是,若有人保留,便是物證,」晏如聲音放輕,這是為紀念他有「飛燕」稱號的師父,隨手留的小習慣,「至於人證……沒有。」他蒙著臉,自問無人看清容貌。
「我是人證!我看清楚了這位大俠啊不是,是晏如往來陰巷各家各戶丟碎銀。」
「汲大人,草民是溪山善堂附近的更夫,也看清了。」
「我也是。」
「我和我不會說話的崽子都看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