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范德興拿下!」
他再喝一聲,罵醒那些縮手縮腳的手下。
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抽刀而出,向范德興去,有一半人將彎刀轉向,對準了自己的同僚。
常勝心頭一凜,「不服管的東西!」
這些臨時倒戈的人,正是之前歸屬薛慎的部下。
「這些是我的兵,當然不服常將軍管。」
熟悉的沉穩嗓音接過了他的話,葉聿錚的天子儀仗後,有高挑魁梧的男人踏著夜色慢慢走來,身上還著大理寺獄的囚衣,面上卻神采奕奕,如信步閒庭。
金吾衛們士氣一振,刀攥得更緊了,「頭兒!」
金吾衛與右驍衛對峙起來。
葉聿錚的護衛大步上前,壓著太后往冷宮去,哪裡還有半分把她當皇后太的模樣。
「葉聿錚,你會後悔的,你就不怕……」
「怕安慶王指兵皇城嗎?」葉聿錚淡聲問,「不妨叫人去,且看是安親王埋伏在硯正峰的兵多,還是朕養的親軍和司馬軒搬來的盛州廂軍多。」
葉聿錚一字一句,如驚雷在她心頭炸響。
太后後退兩步,被盧若音的內監堵住了去路,之前精心梳的髮髻已在拉拽中顛得歪斜,猶然不信,「盧若音,我把你推上鳳位寶座,你竟如此待我!」
盧若音垂下了眼眸,聽見葉聿錚接話道:「音娘的鳳位是朕親手冊立的,與你何干?」
太后急喘起氣來,腦後一根筋痛得似乎要裂開。
金吾衛與右驍衛已經在交戰。
薛慎在獄中被關這麼些日子,手握銀月刀,一招一式依然穩健靈活,虛晃一招,輕易找准常勝空門,一刀似積蓄萬鈞之力,迎面砍去。
常勝轉身躲閃,不得已讓出了右肩,痛呼一聲,血跡噴湧出來。金吾衛見此,氣勢大漲,越戰越勇,很快顯露出壓制右驍衛的勢頭來。
太后面色蒼白,看的心驚膽戰。
不,她還未敗,她還不算敗,她攥緊拳頭,塗著蔻丹的長指套深深嵌在了手掌的肉里。
響徹耳際的刀槍相擊中,有鋪天蓋地的馬匹疾馳聲,自紫宸宮外的筆直宮道,由遠及近地迫近。
夜奔而來的兵馬人人手持火把。
暮色里,恍如一條銳利威風的火龍,轉瞬把常勝的人圍攏了。本該在盛州鎮壓民憤的司馬軒,卻是這隊兵馬的領頭人,手提著一個濕漉漉地滴血的包裹。
他翻身下馬,在葉聿正面前跪下,凜聲道:「臣來遲了,望陛下恕罪。」
葉聿錚只問:「給你的任務,完成了嗎?」
司馬軒道:「陛下請看。」
包袱打開,里頭赫然是一顆死不瞑目、形容悽慘的人頭,正是安親王世子,「城外亂兵已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