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月光都被攔在窄巷的高牆之外,苗荼終於遲鈍抬頭,有些慌亂地環顧四周,雖然回家的路都記得,心裡依舊打怵。
她手忙腳亂就要走,轉身卻意外撞見一月未見的男生,此時正站在幾步之外的陰影里,身著黑衣黑褲幾欲融入夜色,只是那雙深邃的眼睛依舊溫柔、堅定。
苗荼驚的說不出話,錯以為是幻覺正要揉眼,男生率先大步朝她走來,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打開後置手電筒。
徐硯白將手機放進她掌心,一貫彎腰放低姿態,問:「你還好嗎?」
熟悉的淡淡薰衣草香撲鼻而來,苗荼愣愣抬頭對上男生眼睛,半晌點頭,表示自己沒事。
許久未見,徐硯白清瘦了許多,修身黑衣熨貼展示寬肩線條,腰腹位置卻是空空蕩蕩,衣擺隨風輕顫。
苗荼一時無話寒暄,抓著手機跟在徐硯白身後朝有光亮的地方去,低頭無意瞥見手機屏幕上,三人新年那日的合照。
不安情緒消失大半,苗荼心中微動,下一個拐角時輕拽男生衣袖,仰頭:【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難道不應該在醫院照顧徐奶奶嗎?
徐硯白側身看她:「我回來拿換洗衣服,從窗口裡看到你一個人出門。」
「你說過你怕黑,」男生抬手輕揉她腦袋,動作一如既往的溫柔,
「所以不忍心,讓你回頭時是孤身一人。」
「......」
不是途中碰巧遇上,而是從最開始就跟在她身後嗎?
苗荼快速眨眨眼睛,很輕地抽動兩下鼻翼。
她是從來不哭的孩子,小時候失聰都沒掉過眼淚,現在卻紅了眼眶,剛平息的委屈再次湧上心頭。
在老師同學和父母兄長偽裝的堅強,在徐硯白面前都碎成泡影,苗荼鼻尖發酸,忍不住在漆黑夜裡,無聲傾訴著她這段時間的辛苦。
思緒很亂,苗荼東拉西扯時常連語序都弄錯,時而難過地停下片刻,很快又繼續將負面情緒一股腦傾倒出來。
徐硯白默默耐心看完,溫煦平和的目光專注地望著她,一言不發,只會在起風時微微側偏身,替苗荼擋一擋微涼晚風。
苗荼發泄一通後,心情輕鬆不少,終於想起不好意思,臉上一紅:【我好像說的太多了。】
「我很高興你願意和我分享,」徐硯白仰頭望向星空,隨即朝她笑笑,「我在書上看過一句話。」
「當你覺得很難的時候,說明你正在走上坡路。」
四目相對,苗荼想起生日那天,男生朝她大步而來的場景,抬頭,圓亮眼底寫滿對未來的憧憬:
【你說過,雖然17歲可能會經歷很多苦難,但結局一定是好的,對嗎?】
許是沒跟上她跳躍思維,徐硯白垂眸沉默,久到苗荼以為是她沒傳達清楚,男生忽地勾唇,笑道:
「至少我希望,你的結局是好的。」
談話間,兩人不知不覺已經走到有月光照耀的地方,遠遠能看家苗家標誌性的紅燈籠,幾米外駐紮的路燈打落暖黃燈光,拳頭大的發烏燈泡外有飛蟲環繞。
歸還手機時,苗荼意外發現,徐硯白兩隻手上都有明顯的斑駁血痕。
傷口結痂,傷痕依舊斷斷續從手腕經過手背、最終蔓延到十個指尖,像是群蟻密密麻麻爬過,在冷白膚色上更加猙獰。
徐硯白解釋是意外蹭傷,苗荼怎麼看都只覺得,那些傷像是生生抓出來的。
她抬手欲問,徐硯白手機恰好響起,是醫院打來的電話,說老人突然胸悶,讓他儘快回去。
分別前,苗荼最後抓住男生衣袖,沒有問他什麼時候回來、還會不會回來,或是能不能有空時回她的簡訊,只是定定望著徐硯白:
【荼靡花要開了。】
半晌,徐硯白朝她伸出小拇指拉鉤,皎白月色下笑容分外溫柔:「花開那天,我會回來的。」
「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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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下旬春末臨近,柳絮紛飛時,酈鎮陸陸續續迎來大批遊人旅客。
千里迢迢趕來的城裡人開著越野,背著大炮似的昂貴相機,跋山涉水,僅僅是為了見一見鄉里藍天、拍一組田野油菜花,以及零散開放的荼蘼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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