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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樣……會很辛苦的,許晚春本來只是擔心成分問題,卻不想得了這麼一番話 。

聽養母恨不能將自己個兒忙成陀螺,她心口酸澀,忍不住將疑惑問出口:「您……為什麼要收養我呢?」明明一個人能活的更輕鬆,明明……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十里八鄉的,撿孩子回家養又不是啥稀罕事。」當然,許荷花沒說的是,她總覺得這孩子是老神仙指引給她的,之前打掃土地廟的時候,雖沒有出口許願,但她心裡頭是稀罕孩子的。

然後轉眼就撿了一個。

不用結婚,就能白得一閨女,還是在鐵蛋墳旁撿的,她自然樂意。

至於為什麼不明說……福氣這麼難得,怎麼能往外漏呢?

許晚春不知養母心中想法,真信了她的說辭。

畢竟這個時代的老百姓大多淳樸,歷史上更有「三千孤兒入內蒙」的託孤事件。

被收養,似乎真不算稀罕事。

之前是她後世心態,思路沒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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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

西斜的太陽已經藏了頭。

鄰里也升起了炊煙。

許荷花不敢耽擱,放下娃就忙碌了起來。

父母去世後,許晚春學會了做飯,但從未接觸過土灶。

所以養母攆她去院子裡玩耍時,她沒聽,端坐在小板凳上,盯著對方生火做飯。

許荷花的晚飯是早上剩下的,玉米碴子粥,兩個窩窩頭,還有一小碟醬菜。

許晚春是病號,吃得精細多了,除了精米粥,還用香油蒸了倆雞蛋。

飯菜上桌後,許荷花邊吃邊說:「今天太晚了,明天我蒸幾個白面饅頭,曹大夫說你能吃那個。」

這具身體的狀態確實太差,剃頭髮那會兒,許晚春照了鏡子。

瘦到皮包骨,五官脫相,瞧著比厭食症晚期也差不了多少。

實際年紀8歲,瞧著最多5歲。

必須精細吃食,還得食補幾年才能將虧空養好。

事關自己,許晚春沒有辦法拒絕:「謝謝,我也會努力幹活的。」其實她更想說努力賺錢,但現在的小身板,賺錢什麼的,怎麼聽怎麼像吹牛。

許荷花把沒動的雞蛋羹往閨女手邊推了推:「幹活先不急,養好身體再說。」

「好。」許晚春沒有吃獨食的習慣,她拿起調羹,將二分之一雞蛋舀到養母碗裡,才埋頭吃了起來。

給許荷花樂呵的,直說閨女好。

聽得許晚春哭笑不得,明明自己才是那個吃白飯的。

新出爐的母女倆,因一小碗雞蛋羹,熱絡了不少。

正討論晚上睡一起還是分開時,院外就傳來了喊門聲。

許晚春下意識放下碗,起身準備去開門。

「你吃著,我去。」許荷花按住閨女的肩膀,待她坐回小凳子上,才快步出了廚房。

見狀,許晚春索性也放下筷子,等養母回來再吃。

許荷花回來得很快,只一兩分鐘功夫。

她先將抱著的一小摞衣服,放到乾淨的簸籮里,才坐回桌子旁,拾起竹筷,邊吃邊解釋:「蘇嫂子給你送了些她兒子小時候穿過的衣服。」

「這麼多?」撿親戚或鄰里家的衣服穿很正常,許晚春接受度很高,問完又好奇 :「蘇嫂子是誰啊?」

許荷花:「她家裡條件好,就一個男娃,衣服就多不奇怪……對了,你得喊蘇嬸子,她是曹大夫媳婦,明天娘帶你去謝謝人家。」

應該的,許晚春一口答應,又問:「曹大夫很厲害嗎?」

「厲害!你別看他才三十幾歲,好多大人物專門找他看病咧……」說到這裡,許荷花將凳子往閨女身邊拖了拖,又壓低了聲音:「聽屯大爺說,曹家祖上還給皇帝老兒看過病,不然他一個外姓人能在咱們屯裡這麼有聲望?」

許晚春也配合著小小聲:「曹大夫不是咱們這邊人?」

許荷花:「不是,十幾年前從山東那邊過來的。」

現在是1950年,十幾年前正是「闖關東」高潮,在心裡捋順後,許晚春又問起別的。

晚飯就在一問一答中進入尾聲。

吃完飯。

天邊最後一抹夕陽也落了下來。

母女倆就著暮色,洗了個熱水澡。

許晚春是堅持自己洗澡的。

無奈人小沒話語權,麻杆似的腿腳,完全抵抗不住養母的力氣,被提溜著,從頭到腳洗涮了一遍。

南方出生,南方長大,從沒經歷過這般陣仗的許醫生,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只能不斷安慰自己……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不過,羞恥、尷尬等情緒,在滑溜溜躺進被窩,又舒坦的滾兩圈後,全都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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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壓了太多事,許晚春以為會睡不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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