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喜隊伍絡繹不絕,整個濱江市鑼鼓喧天,紅旗招展,大街小巷擠滿了歡慶的市民。
這樣的熱鬧,自然少不了葉滿枝和林青梅,她倆一大早就去厂部樓下搶占了最佳位置。
可是,廠里要在那天交付一批重要軍需物資,為了不影響交付進度,856廠的報喜隊伍必須避開重要路段,等到部隊的運輸車全部離開後,方能聽令開拔。
葉滿枝站在人群中,目送軍綠色的大卡車依次駛離工廠。
眼瞅著最後一輛車也要離開,大家的歡呼聲即將衝破喉嚨時,那輛汽車卻倏然在厂部門前的空地上剎住了。
司機從駕駛室跳下來,衝著厂部大門的方向敬個軍禮。
大家順著他的視線尋過去。
有個身著將校呢大衣,腰間配槍的高大男人從樓里走出來,身姿挺拔,氣場強盛,身後還跟著七八個荷槍實彈的士兵。
男人與沈廠長握手道別後,疾步走下台階,黑色皮鞋壓實皚皚白雪,率先跨進了副駕駛。
其餘士兵也訓練有素地跳上後車廂。
前後不到一分鐘的工夫,汽車便重新啟動,轟鳴著離開了眾人視野。
除了門口崗哨里的執勤小戰士,這是葉滿枝第一次近距離接觸軍人和武器。
那股凜凜的威嚴感和壓迫感,讓人陡然心跳失拍,下意識屏住呼吸。
她聽到人群里有人說,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就是前陣子剛調來的駐廠軍代表,吳團長。
856廠是中央直管企業,占地面積堪比一個小縣城,家屬們偶遇廠領導的概率,並不比偶遇縣長大多少。
葉滿枝再次見到這位吳團長,已是幾個月後了。
當時老葉正在廠里連軸加班,整整一個禮拜沒能回家。
她按照常月娥同志的指派,去給老葉送換洗衣物。
軍工廠的守衛嚴格,外人不被允許進入車間,她便捧著包袱去廠房門口做登記。
結果剛轉過廠房拐角,就看到了令她膽戰心驚的一幕。
前方突然傳來槍響,兩名保衛幹事押著一個中年男人從車間走出來。
那男人的左小腿受了傷,走路一瘸一拐的,水泥地面被染上星星點點的暗紅血跡。
走在後面的吳崢嶸對保衛科長說:「這人就交給李科長了,他手上已經掌握了部分重要數據和圖紙,李科長可得把人看牢了。」
「您放心,我這就讓人連夜審訊,他要是敢跑,那另一條腿也保不住了。」
吳崢嶸對這個回答似乎並不滿意,唇角微揚,說出的話卻格外冷酷。
「一旦發現對方意圖逃跑,當場擊斃,我會向上級做出書面解釋的。」
聞言,前方被押送的男人,額角青筋直跳。
而不遠處的葉滿枝,即便清楚自己不是威懾對象,仍被那種殺人如殺雞般的輕描淡寫,嚇得一哆嗦。
對方剛剛扣動扳機的畫面,在她腦中不斷循環,駭人情景不受控制地反覆再現。
吳崢嶸卻在這時突然抬眼,往她的方向看過來。
眸光審視銳利,讓葉滿枝陡然生出一種直面危險的驚懼感。
即使對方頂著一張讓人驚艷的美人臉,她也全無欣賞的勇氣,在原地僵立幾秒後,很沒出息地逃了。
……
「爸,人家吳團長是廠領導,哪是咱們可以肖想的!」
葉滿枝有時膽兒肥得出奇,有時又慫得要命。
一想到那天的場景,她就汗毛直豎。
哪敢跟人家相親呀!
「廠領導怎麼了?廠領導也得吃喝拉撒,也得娶媳婦生孩子吧?」
葉守信極力促成這次相親,一方面是覺得吳崢嶸這年輕人不錯,另一方面是想讓女兒儘快開啟新生活。
葉滿枝體會不到老父親的良苦用心,退堂鼓打得嘭嘭響,「吳團長年紀好像不小了吧?他這麼多年都沒成家,是不是有什麼隱情啊?」
「這個我打聽過,吳團長26了,前些年吳家老爺子,就是他爺爺,做主替他包辦了一門親事,但他接連上戰場,好幾年生死未卜,人家姑娘解除婚約另嫁了。」
葉守信對這個人選十分滿意,但也沒錯過閨女臉上的勉強之色。
葉來芽這丫頭,從小就欺軟怕硬。
對著自家人的時候,撒嬌耍賴樣樣行,可是這會兒聽到吳團長的名號就先怯了三分。
葉守信早知她是個窩裡橫,遂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嶄新的門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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