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梨離近了觀察,這幅畫的筆法,讓她想起一個人,張小璇,美術學院的天才,高中時就在江北市藝術中心舉辦了自己的個人畫展。
張小璇的男友,就是吳延,兩人在大學相識,後來一起出國讀書,但三年後,回國的只有吳延一個人,而張小璇,聽說在戶外徒步時墜山而亡。
步梨拉回思緒,試圖在她夠得著的空間尋找可以割開繩子的利器,但最終無果,周圍乾淨得連個小石頭都沒有,她只能等待著綁架者的裁決。
陰暗的房間讓人感覺十分壓抑,步梨在黑暗中等待,努力活動著酸麻的手腳,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一陣腳步聲,愈來愈清晰,緊接著是門被打開的聲音。
陰影中漸漸顯出來一個人影,從腳緩緩到人臉,逐漸暴露於視線之中。
沒什麼意外,其實她早已猜到這個人是誰。
吳延。
第59章 罪孽替身
一片死寂。
吳延像是幽靈一樣,從門口緩步走過來,整個人擋到步梨面前。
步梨保持著冷靜,看向吳延,「你讓溫禮乾的?」
吳延沒否認,坦誠道:「他是個很趁手的工具。」
步梨已經看清了,吳延這個人就是個變態,她心裡極度厭惡,但也知道到自己此刻作為一名人質,沒有抵抗的籌碼,只能語氣緩和地同他商量,「我手腕很疼,左右也跑不掉,你把我解開,有什麼事我們可以好好談。」
吳延仍是那副斯文的表情,「幫我畫一幅畫吧,你答應了,我就給你解開。」
步梨眉頭微微皺了下,似是觸到了吳延的某根弦,他忽然就笑了,湊近了說:「你和她真的很像,尤其是生氣的時候,身上都帶著一種藝術家獨有的冷冽感。」
步梨厭惡得往後靠了靠,「你說的人,是張小璇嗎?」
吳延嘴角帶著笑,陰冷的目光壓下來,「給我們多營造一些相處時間啊,我說過了,我們彼此需要進一步了解。」
步梨偏過頭,「沒必要浪費彼此的時間,你不敢殺我,所以,最好馬上放我離開。」
「不敢殺你?你當真覺得我不敢?」吳延挑了挑眉,發出一聲低笑,此刻他已經完全不再有所掩飾,渾身散發著赤裸裸的恐怖氣息,「所以我說你真的不夠了解我。」
步梨心裡一驚,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恐怖的想法,頓時周身汗毛豎起。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吳延,不敢想像這樣一個打扮乾淨精緻、講話溫文爾雅的人,實則竟是一個毫無人性的禽獸。
「你......」她嗓子有些干,張了張口,發出的聲音有些啞。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將心裡的那句話講出來,「難道張小璇不是意外墜亡的?」
吳延聽到她的質疑,沒有恐慌,沒有氣憤,更像是得意。
「憑什麼這麼說?」
步梨不能確定她是否應該問出這個問題,但從他的神情和語氣里,她能基本確定她的猜想是正確的,一陣寒涼從從腳底蔓延,侵襲著身上的每一個毛孔。
步梨咬了咬牙,怒聲道:「你就是個禽獸!」
「禽獸?」吳延面色冷下來,「我做得已經很好了,你們誰都不知道真相,誰都不會真正理解我,又有什麼資格罵我?」
步梨看了看他,「我猜,你讓我畫畫,是畫當時張小璇沒畫完的畫嗎?」
吳延將牆上那副畫了一半的畫取下來,放在步梨面前。「你很聰明,和她一樣。」
步梨忍著不適,問道:「把這幅畫畫完,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除了模仿筆法、色彩,我還要了解作者的心情,感情,經歷。」
吳延驚喜道:「所以,你願意聽我說?」
「當然。」
「這是小璇畫的,原本是要送給我的畢業禮物。」吳延仰頭看向天花板,發出一聲悵然,「六年了,都已經過了六年了,當時的情景,好像就在昨天。」
他垂下眼,看著桌上的相框,照片裡的男生摟著女生的腰,背後的夕陽艷紅,如浸了血。
他用手指抹去相框上的灰塵,聲音低緩,像是惡魔的訴說,「小璇剛走的時候,我每天都會夢到她,現在我很少再見到她了。」
「在學校
的時光真是人一生中最單純快樂的時光,我本以為我和小璇會順利地畢業,然後結婚,生子,老去,可偏偏畢業的那年,我們的感情出現了裂痕,經常因為一些小誤會吵架,她開始厭惡我,牴觸我,甚至謾罵我。那是在畢業典禮的前一周,我發現了這幅畫,竟然是這種畫,這是她在詛咒我。」
「我想緩和一下我們的關係,所以我約了她去爬山,因為貪戀山上的美景,一直待到天黑才下山,可是我們迷了路,很不幸,我們走了沒多久又開始下雨,你知道嗎,山上真的特別冷,受不了的那種冷,我們兩人都凍得發抖,還一口吃的都沒有,抬腳走路都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