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為何要同入禁地?他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
景昱旋即自顧自地搖頭:這並不重要,無論是哪種原因,衡芷尊進入禁地是既定的事實,銘巳掌門勢必亦會懲戒,當然,懲罰的前提是他事先對禁地並不知情。
那衡芷尊究竟知不知曉?
景昱在心中層層抽絲剝繭,從銘巳掌門和衡芷尊矛盾的態度來看,他們之間的信息並不對等,衡芷尊肯定有不了解的內情,那麼他禁地這一趟歸返,在不周山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景昱突兀地一擊掌,「我明白了。」
或許是仙君與衡芷尊曾經發生過什麼,可能是對峙、可能是暗涌,他們懷疑衡芷尊有所隱瞞,因此儘管一開始衡芷尊和銘巳掌門態度相悖,也仍將他劃在了「有問題」那一類,即和銘巳掌門一樣,都提防著有人揭穿禁地的真相。
倘若如此,仙君認為他們留下卻不會入牢獄的原因,是不周山會「等」。
如果衡芷尊和銘巳掌門的意志是一致的,那麼他就好似插在禁地中的一把刀,他們有共同目的,或許會誅殺仙君與洛公子,或許會將他們永遠困囿禁地內,不管如何,在局勢明朗之前,銘巳掌門不會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
所以仙君才會說「蟄伏」。
第二種可能是禁地一事衡芷尊毫不知曉,那是僅有掌門與長老會才瞭然的重要內情,不周山就不會等衡芷尊出現,正如他原先所預想,要麼被押至牢獄不見天日,要麼誘使不周山趕盡殺絕。
景昱長時間沒有言語,才從紛雜諸事中理清一線,忽然聽聞景祁開口道:「仙君的玉簫在你這裡?」
他嗯一聲,撥開收斂玉簫匣子的鎖扣,「應該是擔心損壞才未隨身攜帶,我還未查看過。」話音方落,頰邊梨渦瞬時乾涸沒了影兒,忍不住苦哀一聲:「仙君的玉簫...原來名喚驚蟄。」
景祁不解地看他一眼,景昱將紙團拋過去,按著太陽穴感覺它突突跳得疼。
「有關聯?」
「肯、定、有。」景昱一字一頓,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不過很快平復回柔和嗓音,「仙君留下晦澀詰屈,是以防他人截獲,故而內容簡略,同時也算做為鍛鍊我們的方式,況且如今性命攸關,他怎會除信紙外沒有其他準備。但有時候我真懷疑...」
他的視線掃掠過案上一方硯台,在心底忿忿補充:真懷疑仙君是故意為之,那人就跟墨台似的,拎起來晃一晃都是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