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神容幾分似春桃靡艷,眼神倒是清明的,冷冷一橫不知落到了何處,直看得洛餚往他身上一掛,悶聲說仙君怎麼翻臉不認人了。
沈珺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不會,化成灰我都認得。」
洛餚:「......」
雖然勉強算得上一句情話,但是怎麼聽起來那般不好聽呢?
他指上閒不下來地勾繞著一縷墨發,耳畔鑽進沈珺清冽的嗓音,淡淡道:「你明日同景芸一起離開滄州吧。」
他仍是回答那句:「那你呢?」
「我另有要事。」
洛餚手上動作頓了頓,說:「好。」
沈珺倒沒想到他答應得如此輕易,不過這般順利自然更好。
他舒出一口長氣,又微不可察地偏頭,再次將好似混著炙熱體溫的酒香深深納入鼻息,才道:「回去吧。」
怎料洛餚在他頸側說:「我想吹會兒風。」
實在是惹人回味的話,沈珺頃刻間猶如在火堆里滾了一圈,神經都燒斷半根,咬了咬舌尖才發出聲:「...好...」
洛餚鬆開他站直了,看不出絲毫窘迫,反而還噙著點笑意。
直到那一襲白衣遠得模糊不清,洛餚才將唇角斂下去。
他確實需要吹一會風舒散燥熱,不過更重要的卻並非如此。
他揣摩著沈珺冷冽眼神所落之處,方圓幾里內一厘不遺,直到尋至不起眼的野草叢根部,一張紙箋印入眼底。
或許稱其為紙箋,並不準確。
洛餚手背一翻,指間夾著兩枚一模一樣的符篆,「那鬼修如此明目張胆,已經是十分的奇怪,而沈珺分明心知肚明,卻未有應對,足以說是一百分的奇怪。」
他的猜測也許應當合二為一,沈珺自然有感受到那位鬼修存在,同時...那鬼修亦故意留下蹤跡引他們發覺。
但其中又有些矛盾之處...既然沈珺早已察覺了,那鬼修還「引他們發覺」做什麼?
洛餚心念微動,暗想:難道不是我們,僅僅是獨我一人而已麼?
可他一介小小無名鬼修,又有什麼可利用的?
洛餚沉思著道:「所以我覺得...沈珺如此突然舉措,與昨夜所生之事相關。」
南枝將圓眼眯細了,出其不意地問他:「你同仙君如今是什麼關係啊?」
她意外從對方臉上讀出細微的、不可名狀的遲疑,但轉眼便勾起了唇角,卻沒有回應。
南枝等了半晌也未聞話音,暗嘖一聲:「就不能直接問麼,非要這般猜來猜去?」
「他不會告訴我。」
南枝兩條秀眉幾乎要擰在一起,極為不理解地揚起音調:「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