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分惡意地想是否要撂句嘲弄,雖浪費口舌,但如此心裡暢快,就說他可是卻月觀觀尊座下首徒,遇尋常鬼道陣法圍剿或許難以破局,九曲鬼河陣卻是熟稔得很。
若不是知曉西涼山設有此陣,怎麼會兵行險招?
但他才冷哼一聲,等著仿若千刀萬剮的酷刑最後收尾,那時九曲鬼河陣才真正成型。數發懸空之箭卻遲遲沒有落下。
只是萬鬼慟音竟猛地拔高三分,沈珺心下一沉。
似乎有更厲的惡鬼撞入陣中,撞得巨陣竟一時搖搖欲墜,豁開一道裂口,透露出真實情景。
正維持陣法的鬼修滿臉驚駭,瞳眸倒映那人腕間一松,倏地抖出柄纏覆臂上的軟劍,劍刃薄若蟬翼,如幻如電,游蛇般曲身繞上符篆,旋即手腕一震,將其甩入石壁之中。
用尾音揚著,聽得只讓人牙痒痒的語調說:「鬼修聚會呢?」
又問:「怎麼不喊我?」
沈珺:「......」
倒是有人罵出了他的心聲:「你誰啊你?喊你幹什麼?」半晌回過味來,「你怎麼進來的?」
他說:「我看你們沒關門,我就進來了。」
「......深山野嶺哪裡來的門啊!」
忽然有一人道:「久聞天下名劍有九,其中一柄細窄,性韌,可隨靈息變化軟硬無形,如夢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電,是謂六如——」,周乞亦是略有詫異:「六如劍主羅浮尊?」
「不認識。」洛餚輕快地眨眨眼,心說他確實不知道,這柄劍隨他身死,曾經是試圖以軟劍作為線索搜尋自己生前事,但天下用軟劍之人何其多,久而久之也就無疾而終了。
再者說來,誰知道羅浮尊同這群鬼修有沒有結梁子,他才不會認呢。
「羅浮尊常年佩青面獠牙假面,並且銷聲匿跡近四載,莫不是冒名頂替的吧?」
洛餚瞧著那為首之人似是顰眉思索,道:「不會,我曾與他交手,六如劍定不會認錯。」
語畢竟是一揮手,如臨大敵的眾鬼修聲勢一軟,洛餚見此心念微動,聽那為首之人問:「不知羅浮尊與沈珺何故,為何突闖西涼山?」
「噢。」洛餚說,「他是我道侶。」
「......」那人面色複雜地擰起來,似乎有些難以置信:「當真?怎麼如此突然。」
洛餚:「唉,緣分來了擋都擋不住。」
那人遲疑片刻,倏忽皮笑肉不笑道:「羅浮尊怎麼也未與鄙人打個招呼,貴人多忘事?」
洛餚頓了頓,凝著他眼道:「周乞。」
周乞又淡淡問:「羅浮尊可還記得曾答應西涼山的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