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的人習以為常,道, 大師姐又同仙尊吵架了唄。
鹿桑詫異這些人怎麼那麼輕車熟路。
一個不太熟悉的弟子笑了笑說,啊,是啊,大家都習慣了,你以後也會習慣的。
看著眼前那人的笑容,鹿桑又想到了那日她的夢境,那股屬於她又不完全屬於她的陌生酸澀席捲而來,心中五味陳雜,她便不再繼續追問。
而眼下被鹿桑提起這號人,宴幾安幾乎是下意識地停頓了下,片刻之後才緩緩搖頭,眼中閃過無奈:「她就是這樣衝動。」
同他吵架就出宗門。
近則下山腳凡塵界,遠則出門遊歷,只是都走得不遠,離開時間不長,不日便歸,歸來後也就不氣了,能正常揚著笑臉同他、同宗門其他人說話。
這次大概也是吧,她前腳踏出山門,後腳便有守山門的弟子通報,說是大師姐又違規御劍,離開了宗門。
宴幾安聽了也沒說什麼,本早已習慣,於是一切如常——
但眼下,他忽然感覺到一絲絲不對勁了。
識海疼痛如同渡劫雷擊劈在他識海,他人雖無礙,整個人卻突然從渾渾噩噩的平靜中清醒過來一般。
「今日就到這裡,」宴幾安與面前仰頭望著自己的少女道,「你且先回去休息。」
「啊?可是師父,我還沒練會……你擔心大師姐嗎,我聽說她經常出宗門去往凡塵界遊歷,她一個金丹修士不會有事的!」
鹿桑說的都是事實。
但宴幾安卻覺得把他早就知道的事重複一遍完全就是廢話,沒來由的,便有些不耐煩了。
素來無情緒的臉上變得更加空白,他目無情緒重複了一遍:「回去。」
……
宴幾安回到了寢殿,本想打坐靜心。
然而剛在打坐時常用的長榻坐下,他就睜開了眼。
不知不覺眉頭又蹙了起來,無論如何他總覺得自己的識海突然劇烈疼痛絕非偶然,如果不是他出了什麼問題,那必然就是南扶光。
後山姻緣樹自門派創立便存在,其作用並不只是充當一個門派吉祥物,單純只是接受少年少女的祈福——把名字刻在木牌上繫上姻緣樹,木牌上二人從此靈魂與識海便有了真正的關聯。
與凡人不同之處在於,修仙入道人士一單結為道侶,就會有更深層的連結。
思及此,宴幾安向來平靜的內心泛起一絲焦慮,在他來得及理清自己的反應時,已然化作一團光,頃刻,陶亭大門「轟」地被重重拍開——
門上,鎮守銅獸嚇了一跳。
「嚇死了,嚇死了。」
「一驚一乍的,一驚一乍的。」
「一個兩個都這樣,一個兩個都這樣。」
……
雲天宗大殿,宗主謝從背對大門而立。
宴幾安從光團中化身疾步走出,只見雲天宗宗主那向來四平八穩、天塌了有更高的人頂著的偉岸背影竟也一顫。
他轉過身來,宴幾安看他手中手執一塊已經完全失去了星軌明亮的星盤——
星盤之上,所有的命定連線全部消失,星宿不再移動,天頂星從高處墜落,命星完全隕落。
宴幾安沒有說話,他發現自己甚至可能是恐懼於問謝從手中是誰的命盤。
在謝從顫抖著聲音喊了一聲「仙尊」時,宴幾安毫不猶豫拂袖離去。
……
下一瞬,雲上仙尊出現在雲天宗後山的姻緣樹下。
衣袍飛舞顯得倉促,他抬手至上次隨手掛的樹枝上取下一枚木牌,翻過來看,上面「雲上仙尊 宴幾安」的刻字依舊流動閃爍著金褐色的光芒,而與之並排簡簡單單「南扶光」三次,已變為死灰。
宴幾安少有地當場愣怔在原地。
手中握著那枚木牌,沒有收起,竟然也是忘記把它再掛回原地,握在手中,他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待它。
此時,謝從出現在他身後。
宴幾安感覺到宗主氣息,卻並未回頭,本以為謝從會說些什麼,比如這老傢伙始終惦記著關於沙陀裂空樹復甦的事,眼下可能會提出南扶光沒了要不還是考慮一下鹿桑大局為重之類的話……
宴幾安甚至做好了他提出來就大發雷霆或者乾脆他說一個字就讓他閉嘴的準備。
可他沒有。
謝從只是看了眼雲上仙尊手中的木牌,又看了一眼,之後長長的嘆了口氣,轉身離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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