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就她剛才那下,那把劍理應飛的更遠一些。
這確實很令人嫉妒, 畢竟她南扶光, 一個金丹期修士, 三靈根,靈骨未顯化, 沒有本命劍, 有時候她自己都質疑自己修的哪門子劍修。
「鹿桑……師妹, 先聲明,我無意與任何人作對。」
南扶光半側身,稍微踮起腳,兩根手指捏著身後男人的下巴,往上一扳, 示意被一招挑飛劍正忙著失魂落魄的小師妹看過來。
「雖然你不記得,但這確實是你弄的, 他只是個脆弱的凡人, 你不應這樣欺負他。」
在殺豬匠聽見「欺負他」這樣的描述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時,南扶光垂眸沒給他試圖狡辯的機會,鬆開了手, 衝著鹿桑揚了揚下巴。
「不要再有下次。」
這樣的言語,果斷地在他們中間劃分了清晰的陣營線。
至少目前為止,她和這殺豬的才是一國的。
南扶光將手中桃木劍扔回旁邊目瞪口呆的攤主懷中,後者手忙腳亂接過劍,舉在手中翻過來倒過去的看,像是沒整明白這普普通通的一把廉價木劍,是如何挑飛眼前身著雲天宗內門弟子道袍女修手中金光璀璨的神器的。
與此同時,南扶光能感覺到隔著很遠的距離,雲上仙尊正沉默地注視著這邊發生的一切——
鹿桑追上來是他的指示;鹿桑的劍被挑飛時他一動未動;而眼下,鹿桑在受到口頭威脅,啞口無言,只能狼狽地翻手掐訣拾回自己的本命劍時,他終於開口,卻是讓鹿桑回去,她不是南扶光的對手。
師父的話如此直白,鹿桑臉色更不好看。
南扶光覺得這小師妹很沒道理,她出生就在雲天宗,而小師妹不過入宗門數旬,比不上是自然的,有什麼好不服氣?
大日礦山的礦區方向再次傳來異常騷動,這一次並非錯覺,因為腳下的地面都震動了起來。
沒再搭理小師妹現下情緒因被當眾挑飛劍有多難堪,隔著整條街,南扶光的視線遙遙捉住了一切的幕後主使。
後者微探出身,大概蹙著眉,睥睨眾生的姿態俯視而來。
「他不會追來。」
身後,殺豬匠的聲音非常篤定。
「……你這又是哪來的自信?」
南扶光奇怪地回頭,只見男人雙手抱臂,山似的壓在她身後,微揚下顎,與宴幾安四目相對。
須臾,只見雲上仙尊果真抬起手,指尖併攏,朝外小幅度掃了掃。
意思是,走罷。
南扶光:「……」
還真放人?
也不知道偉大的仙尊大人究竟在想什麼,肯就這樣輕易放她走。
人是會成長的,說不定固執的龍也能稍微長大,又或者方才的道歉是真誠的,經過她驚天動地的宗門出走,這位目空一切的仙尊大人終於意識到,偶爾也要稍微尊重下她這位螻蟻的意見?
南扶光不敢想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
「雲上仙尊:學會善解人意」這種的標題,發給《三界包打聽》也值得上一回頭條。
然而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生怕這條龍本性難移、想法多變,就像她變狐狸那個時間線可不就是一會兒能放他們走一會兒又眼巴巴追上來……
南扶光轉身抓住殺豬匠的胳膊,拖著他以最快速度往回趕。
後者被抓著小跑幾步。
也不知道是方才的哪個步驟使得他想開了,男人一掃方才離開酒肆時非暴力不合作的作怪氣氛,連帶著也失去了前面健步如飛的有力氣,他腳步拖沓,語調也有些懶散:「急什麼,可能只是礦洞裡那位今天心情不好,跺了跺腳。」
南扶光:「……」
殺豬匠:「和你剛才的行為一樣。」
南扶光:「……」
殺豬匠:「總不能是那群礦工揭竿而起了。」
南扶光:「……」
殺豬匠:「嗯?應該不是?他們手頭除了礦鎬還有什麼,要揭竿而起早這麼幹了,用不著等今天?」
南扶光:「……」
殺豬匠:「?」
殺豬匠:「他們只有礦鎬沒錯吧?」
南扶光:「呃。」
殺豬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