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騰騰的氣息在耳廓呼過,南扶光恨不得把他扔青雲崖下面去。
「你早那麼聽話就沒這一出了!」
「吃一塹,長一智。」
「別再亂跑!腿砍斷!!!」
「別吼,吼得我傷口都疼了。」
「……」
「順便一提,我突然知道你身上的畜生味哪來的了。」
「噓!」
「就是——」
」噓!!!」
……
謝從有時候打心眼裡羨慕那些佛修或者實打實的禿驢,畢竟他們心情不好的時候隨便在桌案上拿起一本經典經書——無論是《靜心咒》還是《楞嚴咒》,翻開字裡行間都在以世間萬物角度花式勸人:放下。
不像道家經典,句句瀟灑,段段大道,最後總結起來也是就三字:唯我心。
心情煩躁的時候讀此等巨作不過越讀越暴躁,到頭來可以道反天罡開始質疑世間萬物勿論其身份、地位尊卑,為何行事總是如此踟躇——
比如眼前又出現在他書房坐著喝茶的雲上仙尊。
送走了仙盟的人,他就從天而降,自動出現在這。
當捏在瓷白修長指上的茶蓋第十八次刮過茶碗。
謝從低頭認真研磨,第五次提醒自己莫要提醒茶水怕是早已涼透。
宴幾安神情寡淡地將茶碗隨手往茶案一擱,碗蓋碰撞發出不太文雅的一聲輕響。
謝從忍住想仰天長嘆的衝動抬起頭。
「將他弄走。」
這一次雲上仙尊不再顧左右而言他。
謝從道:「雲天宗禁制孕天地靈氣而生,自創立宗門外來活物勿論飛禽走獸、修士與凡人非請皆不可闖入,然進入者皆為受我宗門弟子所邀,理應奉為座上客——」
「知道。」宴幾安道,「將他弄走。」
道理他都懂。
可是他不聽。
謝從無語凝噎。
謝從不知道說過的話為什麼還要重複一遍,只道:「人是南扶光帶回來的,仙尊不若與您的愛徒再商……」
「商過了,甚至沒趕人,只是希望他離開桃花嶺挪走安置陶亭。」宴幾安道,「她不聽我的。」
居然商量過了?
而且被拒絕了。
謝從心想,倒是意料之中。
宴幾安看謝從不說話了,便垂下眼,也開始堂而皇之的走神,也不知道想到什麼令雲上仙尊也苦惱的事,那舒展的眉再次淺皺。
天底下能這樣堂而皇之拒絕雲上仙尊之請求的怕不也就是一個南扶光了,事實上好像從前雲上仙尊也未開口請求過其他人……
啊。
謝從心想,這就是傳說中的一次主動換來餘生的自閉嗎?
造孽噢。
……
南扶光並不是所有人想的那樣缺心眼。
當人群散去,她第一時間檢查了殺豬匠身上的傷口,確定了那個駭人的黑洞沒有再悄無聲息的擴大後,她緊接著便問他,到底來青雲崖做什麼。
她不相信一個凡人用兩條腿從赤日峰走到青雲崖是為了散步。
「別這麼嚴肅。」殺豬匠看似痛過了,只是還有一些虛弱,「真的只是來看看。」
南扶光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然後發現好像沒什麼可看的。」
南扶光依然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男人淺淺嘆了口氣:「跟你來到雲天宗只是為了求醫,也不代表我就是階下囚之類的身份吧?」
「……」
南扶光眼神變了變,在殺豬匠語氣平靜的反問中,整個人迅速冷卻下來,然後發現他的提問,她答不上來。
眼前這人看似平日總是好脾氣任人宰割的模樣,於任何場合皆可有微笑懸掛於唇邊,懶洋洋的散骨頭一把模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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