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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可是去到了嚮往的夢想之鄉?」

星河璀璨,月升星明。

少年的疑問被吞噬於不淨海浪千百年不變的浪濤聲中,再也不會有人微笑著回答他的任何一個問題。

……

道陵老祖一敲手中長長煙杆,煙杆變作魚竿,巨船發出可怕的「吱呀」呻吟,最終又縮聚成一葉扁舟,下一瞬便安靜微盪於淨潭中央。

宴幾安端坐木舟之上,看著尚且年輕的雲天宗開宗祖師懷抱一把白骨立於淨潭邊。

他單獨取出那具白骨手部,小心翼翼置放於一精緻陰沉烏木盒中,剩餘軀幹與頭顱則盡數葬於荒山斷崖下這一處溪流泉水。

白骨沉入潭底,荒山之上原本陰雲覆蓋,此刻猶如撥開雲霧,突然聖光大盛,整座山體靈氣充盈。

宴幾安知道,這斷崖後來成了雲天宗的青雲崖,無名溪流後來成了淨潭。

——聽聞淨潭之下埋有雲天宗主靈脈,以此靈脈為宗門門禁,邪祟不侵,尊神聖者亦非請入宗無門……從此哪怕遭逢亂世,亦可保雲天宗千百年繁榮榮昌。

然而奇怪的是,歷代宗主卻對此靈脈存在向來閉口不談。

原來那壓根不是什麼靈脈。

不過前生聖者森森白骨一把。

第61章 拔劍

記錄世間所發生過的一切的文官死了, 死在了他曾經短暫信任過的修真入道人士手上。

在他踏上巨大的船隻前,曾經有人歇斯底里地咆哮著讓他不要那麼天真,可惜他沒聽她的話。

他的骸骨被埋葬在與家鄉隔著一整個不淨海的昆法大陸,這裡幾乎沒有凡人, 這裡也沒有他的親朋好友, 這裡曾經是一座荒山, 依附他的靈骨,這裡後來拔地而起了一座仙山宗門,並且短時間內一躍成為仙盟排名第三的大宗門。

「黃蘇死後,天命文官後繼無人, 唯有軌星閣保存其右手白骨於殿堂勉強能讀得命軌星盤一二……當年的戰爭, 沙陀裂空樹的真實歷史也隨之被徹底掩藏, 沒有人記得這些事,甚至他們再也不記得發生過那樣長時間的戰爭。」

道陵老祖目光重新落在平靜水面, 魚竿輕晃。

「就像是原本便是拼湊起來的畫卷, 被人用火焚燒掉一塊。」

伴隨著魚漂發出的輕微響動。

周遭的一切都在變幻, 拔地而起的宗門大殿,琉璃瓦頂的辨骨閣,宏偉氣派的宗門祠堂,人來人往於山門前下跪祈求尋仙問道的弟子——

原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個凡人的骸骨之上。

宴幾安第一次得知這件事,不可謂之不震驚, 突如其來的衝擊就像是一切大義凜然被撕下了掩飾太平的表皮,露出其下猙獰——

他突然明白, 那些偶然窺視部分真相的修仙界弟子爆體自裁究竟因何。

觀念崩塌, 道德淪喪,修仙入道人士曾自詡高高在上,不與世俗爭, 然而在那一刻,他們或許意識到曾經追尋了一輩子的「道法自然」都是騙局。

他們今日所擁有的一切並非天道賜福,而是靠著一雙雙沾滿鮮血的手換來。

是道心亂了。

所以爆體自裁。

從木舟上站立而起,雲上仙尊也會有這樣不知所措的時候,那張素來鮮少情緒的面容上找不著聚焦。

這般模樣,道陵老祖卻不意外,她依舊是笑著沖他招招手:「急什麼?坐。」

無論如何宴幾安卻是坐不下來,知曉淨潭之下是什麼的他如今如坐針氈,更有識海翻湧,肩膀上的傷口越發疼痛,那足夠腐蝕五臟六腑之痛逐漸蔓延至心臟——

「從小到大,師尊與我早已訴說修仙界與凡人的戰爭,說沙陀裂空樹的枯榮,說我與神鳳曾經為這世間做過的種種,您總告訴我,這件事不可與外人道,徒弟從未問過緣由。」

宴幾安目光定格於女子唇邊的笑容。

「而今徒弟卻突然想問了,為什麼?」

為什麼要殺黃蘇?

為什麼要掩埋那段戰爭歷史?

他呼吸因此變得凝滯,屏息靜氣,想要一個合理的答案。

「傻徒弟。」

面對他的質問,懶散斜靠木舷邊,美艷女子修長白皙的指尖輕蹭魚竿,輕輕一哂。

「你且回答為師,現如今除卻沙陀裂空樹枯萎這一事,這三界六道,何苦有來?」

宴幾安愣怔。

「無論彌濕大陸或者昆法大陸,不言他化自在天界又或妙殊界,所有生靈的愛恨嗔痴,都伴隨著黃蘇的那一把白骨入土煙消雲散……」

女子終於抬眼望向他,似嘆息,也似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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