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仙尊挑了挑唇角,憋了一晚上的火在此時此刻終於像是被澆了油「噌」地熊熊燃燒,淡漠的眉眼蘊著蠢蠢欲動的戾氣。
是氣這些人的胡言亂語,也是氣自己。
從前至今宴幾安從未有過自己無能的想法,但這一刻,他有了。
「三界六道,蒼生安穩,他化自在天界的未來,就壓在本尊掛在後山姻緣樹上的那一塊小小的木牌上。」宴幾安眼神陰鬱,「壓在本尊的床榻上。」
這話說得直白到不好聽。
眾人鴉雀無聲,面面相覷。
宴幾安突然對一切感到厭煩,包括今晚不知所蹤,但其實也大概知其所蹤的南扶光本人。
眉眼壓的很低,他嗓音冷厲生硬:「本尊未結契道侶南扶光,不過金丹後期修士,陽壽數百餘年盡其數,待其壽終正寢,再考慮此事。」
眾人:「……」
啊?
大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像是沒看見他們臉上的夢遊神情,宴幾安道:「沙陀裂空樹枯萎至今也已成百千年,這最後幾百年,再等等也無妨。」
眾人:「……」
您要不要聽聽您在說什麼。
宴幾安懨懨道:「等也得等,不等也得等,剩下的悉聽尊便,本尊恕不奉陪。」
扔下這句話,他站起來,就這樣毫不留情的拂袖而去,留下一群不知所措的人們欲言又止,雲天宗宗主謝從長吁短嘆,後續追上宴幾安,道仙尊您這又是何苦。
這結契本就是為真龍鍍鱗,強行捆綁,如今鍍鱗結束,無論是其他任何人甚至是南扶光本人都再三要求解除結契,唯有雲上仙尊堅持不肯。
那掛在後山姻緣樹上的木牌,曾經解下來又被他親手掛上去。
宴幾安思來想去許多,說不出所以然來,他想說他這些年做的讓南扶光開心的事並不算太多,甚至基本一直在惹她生氣……
如今她如何想,如何厭他,他幾乎都快已經無所謂。
唯獨解除道侶結契這件事,他不想以單方面通知她的形式。
哪怕時至今日他們已經走到如此境地。
他不想這樣對待她。
……
大概是日思夜想造成的夜長夢多。
宴幾安又夢到了過去的事。
自從那個人坦然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再也沒有在夢境中與他的師父會面,但這一次倒也不必再有道陵老祖口述,他自然的以夢境形式,憶起曾經過去的很多曾經遺忘的畫面。
這一次他夢見的是,那個人將鹿長離帶回來之後又很多年之後的事。
那時候宴震麟與鹿長離已經成為少年少女,不再如幼時那般無所謂親近,鹿長離總是粘著他,他有意躲避且行為越發明顯,搞得那個總喜歡用他們打趣兒的人開玩笑的次數也肉眼可見銳減。
「孩子長大了就有自己的想法。」
手拖著下巴,男人笑眯眯的,好像有些無奈但也覺得有趣。
他不厭其煩地說著這話時,宴震麟低頭翻著膝蓋上那本早就翻爛的劍譜,頭也不抬,劍譜翻到最後一頁,一招一式拆解重組,他的劍法也停留在某個階段無法精盡。
眼瞧著少年因此越發沉悶暴躁,一開始就坦言大實話,道自己對劍術一竅不通的男人難得這一次沒有再敷衍的「哈哈哈」,而是摸摸鼻尖,道給他請個老師。
宴震麟聞言不屑一顧,自認為那時放眼天地六道,無一人可為其師。
那人撫掌笑稱:「不一定。」
下一瞬,在少年一言難盡的目光注視下,他自懷中無比隨意的掏出一把彈弓。
當前者忍不住煩躁的問他「你又在這耍什麼花槍戲耍」時,男人微微一笑將彈弓隨意往身邊一擲,下一瞬,金色的光芒刺眼,彈弓化作人形,立於男人身旁。
年齡比少年稍年長、個子卻比他矮一些。
一頭長髮凌亂,在她低頭梳理頭髮時,男人指著冷著臉的少女介紹給他說:「東君。」
原本背沖二人的少女聽到這二字,像是被激活了什麼關鍵字從此復甦的器具,不急不慢轉過身來。
但宴震麟發現無論此時他如何打量面前的人,她始終垂眸看向的,只有那個一把砍骨頭似的盤腿坐在大石頭上、滿臉笑眯眯的男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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