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的說那應該算不上是發呆, 而是一種支離破碎的割裂感。
這種人在而靈魂不在的感覺支配了她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以至於走進研討會的會議廳時她幾乎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宴歧一直跟在她的身邊,甚至身為主導者,他做出了如同隨行者般一樣位於落後她幾步的姿態……
當會議廳內大部分人都停下了交談, 面帶詫異的轉過頭來, 南扶光能對他們做的只是下意識揚起一個茫然又尷尬的微笑。
「怎麼了?」
跟在她身後人彎下腰, 腦袋湊到了她的腦袋旁邊。
「那本書上寫什麼了?你是最終導致毀滅世界的人?這麼魂不守舍。」
南扶光打了個冷戰。
宴歧沉默了下:「我開玩笑的……真的那麼寫了?」
南扶光回過頭,面無表情地直視了他一眼, 所謂玩笑也要被開玩笑的人覺得好笑才叫正經玩笑, 一語道破天機這叫戳人家的脊梁骨。
「別問了。」她厭倦道, 「看好你的黃毛司機,他現在也能看到那棵樹了,你就不怕他逢魔,開著車帶著你去撞樹?」
「這就是你把你那個小助理帶上的原因?」
「她今天試圖在淘寶下單三千四百公斤的營養土,你猜她是準備種樹, 還是準備用來埋我?」
「……」
這也是南扶光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同樣是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看到樹,受到了樹的精神污染, 但她只是看見了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可能會被嚇瘋。
也確實被嚇得夠嗆。
但她沒有做出各種奇奇怪怪的舉動, 至少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對此有所疑問,並且跟宴歧說了——
部分小說的角色死於不張嘴自己瞎捉摸,所以在面對知情人的情況下, 她選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甚至還要問宴歧,為什麼。
男人聞言臉上卻出現了瞬間的……讚嘆?
南扶光以為自己看錯了,她甚至下意識地墊了墊腳,微微眯起眼試圖去看清楚男人臉上的表情。
宴歧:「所謂精神污染,是以讓人們心中生出對於那棵樹的狂熱崇拜與敬畏,甚至迷戀的心,以此為基礎發展的精神侵占。」
南扶光:「啊啊?」
宴歧抬了抬下巴:「你不一樣。」
南扶光:「哪不一樣了?」
宴歧:「你心中有了絕對的信仰……和已經在狂熱迷戀的存在。」
他加重了「狂熱迷戀」四個字。
南扶光當然沒聽懂,但只是覺得自己在眼前這位的嘴巴里描述得好似一個不折不扣的變態。
「不好意思?我正在瘋狂迷戀著誰?」
男人只是微笑。
她張了張嘴正想反駁他,表示自己是有組織無信仰人群,若說她信什麼,她信五星紅旗在東方升起,在她心中飄揚。
尚未來得及嫌棄的讓他閉嘴,又聽見男人似是而非地嘆息:「本來以你的狂熱迷戀,眼中融不進一粒沙礫,你應該連那棵樹都不應該看得到的。」
南扶光:「?」
宴歧唇角勾了勾,而後無語地垂落下去。
「是宴幾安的錯。」
「什麼?」
「當然你也有錯,你不該讓他親你,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一個巴掌拍不響。」
「你再胡言亂語,我現在就能讓展現給你看一個巴掌拍不拍得響。」
南扶光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胸口,休閒服下是被掩飾得很好、手感也很好的結實胸肌,拍上去「咚咚」作響,貨真價實。
「他來了。」宴歧說。
白天不講人晚上不說鬼,宴幾安果真在他語落的同一時間踏入了會場,此時此刻正站在門邊,遠遠的望著南扶光。
在南扶光下意轉過頭去時,識兩人的視線有一瞬間的接觸,南扶光挪開了目光,不知道為上什麼開始對這個人感到抗拒,或許她潛意識真的信了宴歧的鬼話,把一切的錯歸咎於一個無辜的路人。
——也不算完全毫無邏輯。
畢竟混亂是從她看到沙陀裂空樹開始的。
而她確實是在宴幾安吻她之後看到沙陀裂空樹。
「宴幾安說,你才是我事業上的倀鬼,你會害我永遠不能在《星月夜》上得到沙陀裂空樹的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