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跡笑了笑,沒說話——但,這就是他的答案。
他似乎捕捉到了深處的什麼,在觸及寧遠靈魂的邊緣,但轉瞬即逝。
那一刻,他只能用最樸素的答案來回應,在他過往記憶最柔軟處,可能只是在某個黃昏,慢吞吞的吃了一頓飯,作為一種另類的完美存在。
寧遠擱下畫筆,站起身來,「走吧,去吃飯,正好也畫累了。」
裴跡點頭,往後退了一步,忽然又定睛在他臉上,那手抬到半空中,遲疑了一瞬,還是遞上去了。
「你……」
「別動。」
裴跡托住他的臉,拿拇指在他臉頰上輕輕蹭了蹭,動作輕柔,「臉上沾到紅色的墨水了。」
寧遠小聲兒強調,「什麼墨水……那是顏料。」
裴跡盯著他看,目光沉的如淵,拇指意猶未盡的輕輕摩挲,一下兩下,氛圍中的秒針在緩慢流逝……
似過了很久。
寧遠覺得兩頰發焦,有點不自在的意思,便抬手握住他的手腕,輕聲問道,「擦乾淨了嗎?」
裴跡垂眸,在愈髮膠著的對視中,緩緩鬆手,笑道,「乾淨了。」
寧遠耳尖漲起來一層薄紅,乾咳了一聲,別過臉去,佯作鎮定的溜了。那模樣和神色,好像鑽進殼子裡的小松鼠。
——如果說裴跡是黃鼠狼的話,盯得緊緊的。
那天回去很久,裴跡還在想那個問題:完美的愛人,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呢?
好像沒有什麼答案。
寧川在飯桌上就看出了兩人的異常,他嘴賤道,「怎麼樣,小姑父,寧遠的藝術天賦是不是很高?畫技出神入化,夠不夠震撼?」
裴跡淡定給寧遠夾菜,「嗯,是不錯。」
寧遠眼睛一亮,剛要誇他有眼光,就聽他又笑著補了一句,「不過,比起畫畫來,我覺得讓他在航司鍛鍊幾年,也不錯。」
「……」寧遠申辯,「你們都不懂。」
寧有為撇嘴,「我們不懂,你懂——就是懂得有點太多了,還不如不懂。」
寧川笑出聲來,強擱下手中的酒杯,道,「咱爸說的對,還不如不懂呢,太抽象了,我可欣賞不來。還有……」他看了裴跡一眼,意味深長道,「咱『小姑父』說的也對,你在航司鍛鍊幾年,就挺好的,還磨鍊脾氣——就是這幾天,要受委屈嘍。」
寧遠問,「為什麼?」
「你讓人投訴了,不知道?」寧川也不知把話說給誰聽的,「哎喲,人家沈公子財大氣粗、脾氣也盛,聽說剛在雲珠會客廳見完『前男友』,就給『情敵』投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