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跡微微側過臉來,眷戀的目光自眉眼掃在人下巴上,再度回到鼻尖,然後默不作聲的收回去,故作淡定的笑道,「怎麼會麻煩呢?……說好了請你吃飯的。」
在場的幾位,強忍住笑,沒敢吭聲。
說好了讓大家收斂一點兒,怎麼你自己倒兜不住?這是沒確認關係的狀態?就差蜜裡調油,小兩口關門過起日子來了。
由著他又給人添了喜歡的口味,這事兒才算消停。
沒有想像中的調侃和揶揄,那幾位抬眸,想瞧又沒太好意思細看,只得微揚下巴,客氣問道,「裴總,你不給我們介紹一下嗎?這位是?……」
裴跡看了寧遠一眼。
寧遠哼笑著睨他。
裴跡只好收回目光,不太自在的輕咳一聲兒,向對面挑眉:怎麼不給台階下?哪壺不開提哪壺。
對面估計是會錯了意,便再度開口問道,「我是說,我們怎麼稱呼?」
裴跡神色無恙,慢騰騰開口,然後微顫的睫毛暴露了主人的一點情緒,他字斟句酌,「寧遠,我的朋友。」
相比曲同舟自以為是的「外放表白」,裴跡這麼矜持的介紹他為「朋友」,確實更出乎寧遠意料。
「朋友?」
裴跡微頓,又謹慎的補了一句,「這是寧川的弟弟。」
寧遠神色變化鮮明,先是訝然,繼而困惑,這會兒聽見這句,便乾脆挑了眉,「寧川的弟弟?」
對面一瞧這架勢,頓皆轉過臉去,訕笑著岔開了話題,聲音低悄,「誒,秦總,你最近在忙的那個項目怎麼樣了?」
「……」
裴跡只好掩耳盜鈴,趁著大家「沒注意」,湊到人耳邊,輕聲討好道,「都怪我沒提前跟你商量好,剛才哪句說錯了?或者……你想讓我怎麼介紹?」
那聲音壓得再低,耳尖的也能聽清。但大家誰都沒好意思吭聲,只好全裝傻,假意沒發現兩人間的貓膩兒……
「嗯?」裴跡又問,因撐肘靠近他,臂環緊繃到將肌肉箍出形狀來,因說話帶出的溫熱氣息在耳邊散發,脖頸處淡淡的香氣勾起寧遠一小段兒粘膩的記憶。
他剛要開口,忽然又啞聲頓住了。
——電光火石之間,他腦海浮出那句「我只想讓人知道,我心有所屬」。
為什麼不能是宣誓主權?
用一種光明正大的方式,委婉體面的向別人宣布:這個人,以及這個人的愛,都屬於我。
寧遠彆扭的想到,裴跡就應該這麼做才對。
也是在這一刻,他才隱約察覺,他想像曲同舟一樣,用那種「過於卑劣」的手段,連同自己的占有欲、強烈的愛的欲望一起宣洩,向所有人坦蕩宣告:
這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