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跡哼笑了一聲兒,沒搭理人,算作默允了。
趙時跟人定下這事兒,又想起來一岔兒,道,「剛才寧總也打電話來問您忙完了嗎?下午想跟您敲定一下慶功宴和年會的方案。」
裴跡道,「年會我不參加,讓他看著辦吧。」
「那慶功宴呢?」
「張揚。」裴跡頭也不抬的回道,「我左右想了想,項目落地正做著,明泰剛冒了點尖兒,就鬧這麼大動靜,不算好事兒。」
「辦私宴呢?」趙時道,「尋個好由頭,不說慶功的事情。正好年底金廈落成,就奔著金廈去——借著時機辦個晚宴,招攏一些投資人,興許有油水可刮。」
「行,就這麼辦吧。」片刻後,裴跡又提醒道,「邀請函下發的時候,審核仔細點兒,做新一輪的驗資。」
趙時說是,才出了門口,就瞅見對面遠遠走過來的寧川,提著文件夾,笑眯眯的揚了聲兒,「裴總呢!回來了?——我正要找他呢!」
「別。」趙時訕笑迎上去,「裴總那兒有客人,慶功宴的事兒,我剛請示過。」
「哦?怎麼說?」寧川也沒起疑心,兜了個彎子跟趙時轉過了會議室,愣是把討論自家弟弟那岔忘了。
好在沒多久,就碰見寧遠在辦公區域溜達,美其名曰學習。寧川瞧著人神清氣爽,不僅傷痕沒落下,還得了最高級別優待,便也將這事兒放下去了。
天氣漸冷,泛著灰白的天幕從至高處壓下來,浮雲濕重。
從玻璃廈潔淨的長面望下去,一日勝過一日的沉與暗。黑白灰的單薄色料將清藍色大廈外層包裹起來,任其孤獨的佇立著。
寧遠趴在玻璃扇上往下看,冬日最後一縷光線將人的頭髮照耀成琥珀棕色。
裴跡轉過椅背來,懶洋洋的笑,「看什麼呢?今天的課學完了?」
「什麼課?」寧遠抬起手指,試圖在玻璃面上畫一個笑臉,敷衍回答,「不就是你公報私仇,不讓我排班麼?……別以為我不知道。」
「怎麼能這麼說呢?這是公司的規定。」裴跡笑道,輕輕擱下鋼筆,難得在閒暇的功夫兒這樣瞧他,一時托著腮出了神兒。
「還不都是你規定的。」
片刻後,寧遠停下手裡的動作,額頭貼在玻璃扇上,怔怔望著外面輕笑,「裴跡,好像下雪了。」
半晌沒聽見回應,寧遠扭過頭來,被光影折射的雙眸明亮的耀眼,「裴跡?」
裴跡回過神兒,笑眯眯對上他的視線,「怎麼了?」
「下雪了。」寧遠笑道,「你看什麼呢?這麼入神,喊你都沒聽見。」
「看你。」裴跡站起身來,笑著走過去。
他自身後貼近,一手圈住那窄腰,一手穿插*進人的指頭縫,壓著白皙手指摁在玻璃扇面上。
一聲輕笑顯得驕揚。
「涼——!」
貼近玻璃的掌心發涼,濕潤,被淋漓的冬吸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