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燭影晃動如同重重鬼影,映出啞巴一張布滿驚恐的臉。
他向李桃花拼命擺手,不停變換手勢哀求。
「不是我乾的。」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求求你們不要打我。」
李桃花最見不得的就是老實人受欺負,鼻子一酸,柔聲安慰道:「啞巴哥你別害怕,大人不會對你用刑的,他只是想再問你一些案子中的細節,你只管回答便是了,別怕,有我在這陪著你呢。」
啞巴的反應這才平復許多,但身上仍在發抖,嘴唇哆嗦,不敢抬一下眼睫。
許文壺早在關押他時便已派興兒到所謂河邊求證,河岸邊的確有燒紙的痕跡,他沒有說謊,起碼紙是真的燒了。便沒有在瑣碎上糾結,開口便問:「本縣問你,在你燒完紙回來的路上,你路過主街,可曾在那聽到孩子的哭聲?」
啞巴立刻搖頭,用手勢解釋。
李桃花看完,對許文壺道:「天太黑了,他跑得很快,只想快點回家,除了自己的腳步聲,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這時堂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興兒滿頭大汗跑了進來,手裡高舉著什麼東西,顧不得擦汗便大聲喊道:「公子我回來了!」
他站在堂下,氣喘吁吁,「這是在啞巴的家裡發現的。」
昏黃跳躍的光線照見他手中之物。
在他手裡的,赫然是一把布滿暗紅血痕的鋸子。
第24章 病
人在受到巨大刺激時是沒有太大反應的。
啞巴只呆呆看著興兒手裡的鋸子, 沒有用動作反駁,也沒有任何表情,直到公堂外的草叢裡發出一聲尖銳的蟲鳴, 他才如夢驚醒,瘋了一樣朝許文壺擺手,嘴裡拼命想發出聲音, 但能發出的只有模糊的嗚咽聲。絕望之下, 他不停磕頭,磕出血來也不停, 試圖用這樣的方式證明自己的清白。
李桃花也驚呆了,她不是沒有完全懷疑過啞巴, 但就是再給她一萬個心眼兒,她也絕對想不出能如此直接的在啞巴家裡搜出帶血的鋸子。
她不知所措,連張口都不知道怎麼張了, 將肚腸搜刮一遍, 也沒找到能夠應對這種場面的措辭。
但她還是挺身而出,對許文壺喊道:「這裡面肯定有誤會!啞巴哥他不可能幹出那種事情的,他脾氣那麼好一個人, 無論別人怎麼擠兌他, 他都不發火, 他還經常不要錢給孩子們刻木雕玩,他……他明明是很喜歡小孩的!」
興兒冷哼一聲, 將鋸子晃到李桃花眼前, 「那這鋸子又該怎麼解釋?」
李桃花激動起來, 似乎還能爭辯個三百回合。
許文壺輕輕打斷她,「李姑娘,且聽我一言。」
李桃花克制住起伏的胸口, 抬眸往前看去。
許文壺的眼神溫和乾淨,縱然在昏黃的燈影下,也是澄澈黑白分明,與她緩緩對視時,裡面滿是耐心,
「此案撲朔迷離,我絕不會妄下結論,」許文壺道,「即便有此物證,也只能證明調查有了新的方向,不能證明案子已經水落石出,兇手確是其人。」
李桃花鬆了口氣,有許文壺這句話,她就能放一萬個心了。
不對。
她蹙了下眉,在心裡說:我什麼時候這麼信任這個呆子了?
李桃花趕緊搖了搖頭,將雜念都從耳朵眼搖了出去,心道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清醒點吧李桃花。
許文壺將視線從她身上收回,聚攏在那把鋸子上,沉吟一二,道:「將嫌犯暫且收押,我要親自前去現場調查。」
退堂以後,李桃花上前道:「我跟你一起去。」
許文壺看著她眼下熬出的淤青,到底於心不忍,「李姑娘,你該歇息了。」
李桃花面露懊惱,「我怎麼可能睡得著,兇手再不落網,只怕不光是我,整個天盡頭的人都要睡不著了。」
說罷也不等許文壺決定,轉身便往外去了。
許文壺無奈跟上,「李姑娘等等我,別走那麼快,當心腳下。」
……
啞巴家裡就是個偌大的木匠工房,屋內屋外隨處可見的刨木花和木屑,雜亂的一片,院子裡還有一個做到一半的方木桌,顯然是打算燒完紙回來接著打的。
李桃花看完院子便進屋裡查看,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整個房中唯一顯眼的,便是一大束木雕的梅花,梅花應是檀木雕成,離得近了,可聞到一股安寧溫和的香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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