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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兒一走,房中便更加安靜下去。他重新閉上眼眸,卻毫無困意,心口像有一塊石頭壓著,沉甸甸的難受。

他睜眼,呆呆凝視著在案上起伏的燈影,慢慢起身開門,步出房中。

衙門沒有可供欣賞的景致,除了出大門,就只能往後衙走,那邊空地較多,算是個散步的好出去。

許文壺剛要邁入儀門,便遇到了正要出來的李桃花。

兩個人四目相對,都沒說話,默契地走在一起,找了個地方坐好。

月亮半圓不圓,高高懸掛在天。

李桃花望月道:「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兇手都抓到了,我的心情還是悶悶的。」

許文壺輕聲問:「為什麼?」

其實這也是他想問自己的問題。

李桃花想了想,說:「因為只要那個佛母殿還存在,就還會有下一個趙大,誰知道下一個趙大又會幹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呢。天盡頭什麼人都有,外面犯了事的都喜歡往這裡跑,又怎麼能保證不會再來第二個高少良?」

許文壺也沉默起來。

這番話說到他的心窩上了。

李桃花這時轉臉看他,明亮的杏眸在夜色中也有溢彩流光,眨了下眼道:「許大人,我問你一個問題好不好?」

許文壺看得呆了,好久才緩過神來,點了點頭,「李姑娘但說無妨。」

李桃花:「高少良犯罪是因為在逃荒時易子而食發現了人肉的滋味美妙,從此就開始吃人上癮。趙大是因為身上有病,所以鬼迷心竅一心想將病治好,不惜殺害自己的親生孩子。他們倆,好像都有那麼或多或少的原因在。你說,倘若這世道能夠太平安穩,人人都吃飽飯,都看得起病,是不是就不會有人再去害人了?若如此之下還有人作惡,又該如何應對,難道就這麼湊合管著嗎?」

許文壺愣了一會兒,抬頭望月道:「孔聖人說,人之初性之本善,我過去對此深以為然,如今看來卻也不能盡信。荀子又說,人之性惡,其善者偽也。故將有師法之化,禮義之道,然後出於辭讓,合於文理,而歸於治。」

「我其實也不那麼覺得,善惡都是看不見的東西,看不見,便不能將其說得太過絕對,但我認同荀子所說的師法之化,禮義之道。對於大多數人而言,溫飽生存若得已解決,便還會生出更多有關其他的欲-望,一樣會有惡行出現。在此之下,讀書使人明智,是唯一可以教化他們的法子,可或許也僅是明智罷了,做不到教化的作用。」

「懷智而性惡,遠比愚昧害人還要可怖千百倍,古人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高少良至死後悔的都是沒有偽裝的再好一點,對那些被他害死的孩子,他沒有絲毫懺悔。通過他,我便知道,人性之惡是沒有餘地,控制不住的。」

「在此局面,唯有加強律法,一視同仁,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才能以權制惡,提高作惡成本,遏止一些惡行。以此為基石傳承下去,千百年後,只要有人的地方在,律法堅如磐石,不為權貴折腰,不為強者低頭。「

「這便是我能想到的,」許文壺聲音略低,風吹入他的喉嚨,咬字微微沙啞,透著落寞,「最好的止惡方法了。」

晚風舒爽,蟲鳴聲清脆。

李桃花單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看著許文壺,然後怔怔道:「說的什麼玩意,雲裡霧裡的,我一句沒能聽懂。」

她放下手,轉了轉脖子,「算了,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許文壺點頭:「李姑娘請講。」

李桃花重新看他,神情認真,「你喜歡你爹還是喜歡你娘?」

許文壺愣住了。

等了半天沒等來回答,李桃花煩了,起來就走,「呆了吧唧的,開玩笑聽不出來,跟你聊個什麼啊。」

許文壺連忙起身,「李姑娘!」

李桃花頓住步子,轉頭看他。

皎潔的月光下,許文壺看著李桃花,臉上是近乎赤子才有的真誠,認認真真向她解釋道:「我是我爹的遺腹子,我出生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在人世了。」

「我娘在我出生一年後也因病離世,我是被兩個嫂嫂帶大的。」

「爹和娘,我記憶里沒有他們,我……我不知道該喜歡誰。」

李桃花靜靜聽完,再開口,語氣柔和許多,仿佛是安慰,「知道了,我以後不問你這個問題就是了。」

「不你要問的。」許文壺的眼神明亮清澈,堅持道,「你要問我什麼都可以,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反應有些慢,你問什麼,我可能會說的遲一點,但我只要知道,都會告訴你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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