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的鳴叫醒目刺耳, 四目相對時,李桃花卻只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隔著夜色,她看不太清許文壺的表情, 所以等待回答的一分一秒都顯得無比漫長。
他會不答應嗎?
不對,他為什麼要答應呢。
即便她救了他一命,可也沒有這樣要求回報的。
意識到許文壺並沒有什麼一定要帶自己上路的理由, 李桃花即便想得很開, 可心上還是忍不住泛起酸澀。
她逐漸將視線偏離,不去看他。
「好。」
許文壺的聲音溫和一如往常, 語氣卻透著無比的堅定。
他把驢牽到李桃花面前,似乎也有些激動, 口齒都有點結巴不清,「桃花,你騎驢, 不累。」
李桃花怔了怔, 接著咧嘴發笑,沒跟他客氣,徑直便騎上了驢背。
許文壺也不知在發什麼瘋, 忽然牽驢便跑, 生怕被人追上似的。
李桃花此刻的心情比山間晚風還要清朗, 看著許文壺慌張的後腦勺,輕快地道:「我說許大人, 你跑這麼快幹什麼。」
許文壺跑得粗喘也不願停下, 揚聲說:「我怕你反悔啊。」
再跑遠點, 她就不好回去了。
夜色里,少女笑聲清脆如銀鈴。
李桃花笑嗔一句他「呆子」,轉頭看向自己的來路, 那條路那麼長,漆黑無垠,仿佛沒有盡頭。
「天盡頭,我走了。」
她淡淡說完這句話,回過臉再看星光燦爛的前路,便覺得神清氣爽,渾身舒暢。
*
「賣炊餅嘞,炊餅——」
「剛出鍋的大粽子,蜜棗餡香又甜!」
「熱騰騰的灌湯包,不好吃不要錢——」
清晨,城門下人聲鼎沸,各方小販賣力吆喝,吆喝聲騰空,包裹住石匾上面兩個橫平豎直的正楷:「松江。
李桃花還是第一次到這麼繁華熱鬧的地方,看什麼都覺得新奇,遇見個面具攤子都能兩眼放光。
「這些都是什麼人物的臉啊。」她上前興奮問道。
「紅臉是關羽,黑臉的是張飛,鬼臉的是蘭陵王。」攤主回答。
李桃花摸起一張鬼臉面具遮臉上,猛地轉頭去嚇許文壺,「怕不怕!」
許文壺不僅沒被嚇到,反而笑了,清俊的眉目微彎,溫聲詢問:「桃花,你喜歡這個面具嗎。」
李桃花重重點頭。
「那就買。」
說話間,許文壺便已將錢遞給攤主。
李桃花興高采烈,仿佛已經習慣了他對她的好,「多謝許大人!」
許文壺看了看周圍,小聲地道:「桃花還是不要再叫我許大人了,再說,我現在也不是什麼大人。」
李桃花眨著眼睛看他,「那我應該叫你什麼?」
許文壺沉吟一二,忽然兩頰生熱,纖長眼睫低垂,「我在家排行第三,桃花以後喚我三郎便是。」
「三郎?」李桃花在嘴裡將這個稱謂咀嚼一遍,皺起眉頭,「我覺得我還是喜歡叫你許大人,或者直接叫你許文壺。」
許文壺發笑:「既如此,桃花今後直呼我大名亦未嘗不可。」
李桃花沖他笑過,將面具蓋在臉上,跑去別的攤子上玩去了。
興兒走到許文壺身後,碎碎念道:「公子你悠著點吧,這一路您都給她買多少東西了,咱們的錢總共就沒多少,得省著用,不然不到半路就該喝西北風了。」
許文壺看著李桃花步伐輕快地在各個小攤上逗留,語氣里不自覺便滿是柔和,「可是你看,她笑得多開心啊。」
興兒:「唉!」
他覺得自家主子離鬼迷心竅不遠了。
*
三個人一路吃吃喝喝,直到傍晚還沒出城。許文壺抬頭見天色已晚,恰好途徑客棧,便吩咐興兒過去詢問住宿需要多少錢。
興兒正要上前,李桃花便出言阻止道:「這種店都慣會宰人,不如咱們出城找個地兒生火,湊合一夜算了,何苦花這冤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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