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眼底漸漸發紅,哽咽著說:「八歲,大前天的晚上找不著的,距今已有三日了。」
許文壺隨即道:「在何處丟失?」
男子手指門口,「就在門外的大槐樹底下,要說也怪我,那天我明明聽到我家栓子喊了聲救命,但我只當他跟幾個小孩打著玩的,就沒當回事,後來飯做好了出去叫他,就怎樣都找不到人了。」
男子說到悔恨處,已然顧不得安慰大哭的妻子,自己也掩目啜泣起來,雙肩跟著抖動。
許文壺連口安慰的話來不及說,趕緊便衝到外面的槐樹下,果然看到了李桃花先前看到的兩類腳印,加上顯而易見的拖痕,他很確信,那孩子絕對是被人所擄。
他沿著拖痕走去,一直走進了樹後三丈開外的雜草叢中,開始還能有點蛛絲馬跡,依稀看到去向。但草叢應是被羊群蹚過,草橫七豎八倒下許多,痕跡也就跟著不見了,倒是多了很多氣味沖鼻的羊糞球。
「那兩夫妻看著都是忠厚老實之人,誰那麼歹毒,竟會對他們的孩子下手。」
興兒捂著鼻子打抱不平了兩句,扭頭對許文壺說:「公子,反正水也借到了,咱們趕緊趕路吧,再過會兒太陽都要下山了。」
許文壺沒出聲,低頭一昧去尋找痕跡,書香里泡大的人,不嫌髒也不嫌臭,就用兩隻眼那麼看著,時不時還動手去扒。握在他手裡的那滿滿一壺水,那麼輕,又那麼沉。
李桃花對他的表現心領神會,對興兒道:「行了別叫了,把驢牽進門卸包袱吧,順帶跟那夫妻倆說一聲,就說咱們要借住幾天。」
「借住幾天?幾天?」
「以後再說,愣著幹嘛還不快去。」
興兒一萬個不服氣,賴在原地不肯去,直到李桃花朝他亮了下腰後的殺豬刀,興兒才一哆嗦趕緊走,嘴裡罵罵咧咧:「幸虧你早早訂親和我家公子沒緣分,否則過了門,這還能有我好日子過?」
李桃花最聽不得這種話,聽了便心慌意亂,想不發火都難。
但她看了眼正在專心尋找線索的許文壺,剛扯開的嗓門便又默默收縮回去,選擇安靜走到他身邊,跟他一起去找。
*
夜晚,萬籟俱寂。
貧苦人家點不起蠟燭和燈油,光亮全靠鍋屋灶洞裡那點火光撐著。
明暗交錯的陰影里,夫妻倆跪在許文壺腳下,眼淚奪眶而出。男子道:「不知縣太爺大駕光臨,草民有罪,草民求縣太爺救救孩子!您神通廣大,天盡頭那麼多的案子都破了,求您也幫幫草民夫妻倆吧,草民兩口子命苦,前頭三個孩子都沒撐到百天,就剩下這麼一個獨苗苗,怕他再隨他的哥姐而去,特地取名叫栓子,就是想把他拴在身邊。可是沒想到啊,老天沒收他,壞人要收他啊……」
男子說著便已嚎啕大哭,身邊的婦人更是哭成淚人。
許文壺好些日子沒應對過這種狀況,急忙便要將兩個人扶起來,一張口卻連話都忘了該怎麼說,急出滿頭細汗。
李桃花朗聲道:「他現在已經不是縣太爺了,你們這樣反而讓他不自在,稱呼他一聲許公子便行了。許公子之所以對你們亮明身份,也不是讓你們怕他的,而是想讓你們相信他。孩子丟了不是小事,縱然沒當過什麼父母官,尋常人遇到了,能幫也該幫上一幫,何況我們也不白幫你們啊,不也白吃白住在你們家了?你們倆也別再哭了,抓緊時間告訴我們其中細節才是,畢竟找孩子重要。」
這番話出來,兩口子被穩得差不多,不再動不動便跪下了,拿手抹著眼淚,努力清著嗓子。
許文壺悄悄對李桃花豎起大拇指,滿臉崇拜。
李桃花嗤了聲,面上並不以為然,只在內心偷樂。
抹完淚,男子磕磕絆絆道:「草民……不,我,我姓孫,排行老二,您……你們叫我孫二就行,我娘子姓柳,各位叫她柳氏便是。」
許文壺點頭,好聲道:「孫二,我問你,在栓子失蹤的前幾日內,你家附近可出現過什麼陌生可疑之人。」
孫二回憶半天,急得抓耳撓腮,「人倒見過不少,可都是路過放羊的附近村民,認識十幾年了。要是說陌生人,好像還真沒遇到過。」
許文壺思忖一二,再道:「那就去掉陌生,只說你覺得可疑的,不管生人熟人。」
「熟人,可疑的熟人……」孫二再度抓耳撓腮想了起來。
這時,柳氏忽然推了把他,早已哭得暗淡的雙目忽然炯亮,激動無比道:「我想起來了!栓子找不著的前一天,蔣老媽子是不是來咱家門口放羊來著!」
孫二愣了一愣,一拍大腿,「我怎麼把她給忘了!」
李桃花和許文壺疑惑地看著這夫妻倆。
孫二見狀連忙解釋:「這蔣老媽子以前曾與我爹定過娃娃親,後來我爹看上了我娘,就逼我爺把親給退了。之後我爹娶了我娘,蔣氏也嫁了同村的男人,生了兩兒兩女,家裡日子過得挺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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