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精神一振,發出劍鳴:「好險!趕上了!」
三名小輩齊齊一驚,道:「白師兄???」
「勇氣可嘉,但還是留著命最好啊阿花。」
白翎沒空逗留,盯上了結界上方的棋子——三枚寫著「兵」或「卒」的靈棋正在他們頭頂旋轉,無形的線連接結界中人,以此操控他們。
不過白翎剛才賭贏了——當他捨棄實體軀殼,作為虛體的靈魂出竅時,結界便攔不住他。
所以他再度轉換了附身的目標,直接附到了是非的棋子上!
靈棋直奔是非而去,是非慌忙招架。但,他並不是用什麼法器或者神兵來格擋的,而是從棋局裡抓來了一樣東西。
竟然是白翎的肉身!
與此同時,靈棋受到了另一股巨力拉扯。是非打開棋簍子,要將其收入其中。
白翎無路可退,不得不脫離棋子,回到了自己的軀殼。他本以為會動彈不得,沒想到甫一歸位,是非便施展了一記法訣,拍在他背上。
白翎被震出數丈地,飄在空中。
法訣即刻生效,他費力辨認道:「百尺竿頭咒?」
顧名思義,此法訣專門為了助人突破瓶頸。修為越高的人,施法效果越強,是非一巴掌下來,直接讓白翎開始進境了!
早不進晚不進,偏偏此時進。
白翎心一沉,是非的臉上則洋溢起了暢快的笑意。
是非將全部棋子傾瀉而出,狂笑道:「諸君,落子無悔!」
棋局徹底形成,戰場三分。
田漪、徐景、唐棠仍舊被關在一處,賈濟和諸葛悟放到了一起。
而白翎的眼前一陣接一陣光影變幻,好像整個世界都扭曲了,憑空生長出許多的犄角與夾縫,把他卡在中間,顛沛流離。
他算是體會到了,原來進境不上不下是這種感覺。好像暈船,也好像夢遊,遠處仿佛有人呼喚:「師兄,振作些!你會走火入魔的!」
是阿響的聲音?
白翎迷迷糊糊地轉身,聽見這聲音時遠時近,忽然又到了身邊。眼前的色彩里浮現出一張俊美的人面,其眉峰緊鎖,令白翎手癢,想要為他撫平。
卻不知為何,伸手但碰不到。對方的面容如鏡花水月,咫尺天涯。
白翎喃喃地說:「我們……也被關到一起鬥蛐蛐了麼?」
「不,師兄。我們被分開了。」
裴響嗓音微啞,壓抑著焦灼。
白翎這才明白過來,師弟遠在天邊外。只是憑白翎的目力可以看清,於是像人在跟前罷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霎那,裴響的臉便縮小成了一粒,比微塵、比芥子更小,幾乎看不見了。
白翎手扶額頭,渾身靈氣狂涌,直往外噴。
他嘟囔道:「憑什麼分開我們?」
難道是非認為他和裴響皆是不死之身,乾脆不讓他們互相殘殺了?是非有這麼好心嗎。
不,還有一種可能——是非已經知道白翎要如何進境了。所以他將白翎和裴響分開,還讓白翎進一步陷入瓶頸,是為了把他拖到走火入魔!
進境萬般兇險,白翎完全無心分析局勢了。
陰陽兩界的裂隙已經張到最大,即刻起,裂隙開始一點點收攏,仿佛眼睛慢慢闔上,下次再看人間,便要一千年。
與此同時,兩枚符文法字分別在白翎與裴響的身上浮現,竟然是棋局中的「將」與「帥」!
白翎稀里糊塗地想:「是非想跳槽嗎,怎麼把將帥安到他們頭上來了?」
玉板上趺坐的傢伙說:「要不是你們倆多次礙事,老夫還真不想動用這兩枚子兒!偏偏想把你倆分開的話,唯有此道,恰如其分。棋盤之上,王不見王,相對則必有一死!哈哈哈哈——白翎,聽說你每每進境,裴響定在身邊啊?」
白翎咬牙笑道:「你就不怕把阿響害死了,老祖渡劫沒替身用?」
「這就不牢你操心了。一條腿邁進棺材的人,還有空管閒事麼?我界人才輩出,堪為老祖的飛升大業奠基之人,也不是獨裴響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