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爐子見狀急了,也「砰」地現了形,是個穿花瓣兒襦裙的小姑娘,生氣地叫道:「我辛辛苦苦煉的符,吐出來!你快吐出來!!」

命線席捲,益善盂急得直撓頭。雖然靈體不會被實物所傷,他沒什麼好怕的,但其他往下掉的同伴還沒醒呢!

益善盂對著落下的法器們張嘴:「噗噗噗噗噗——」

強化靈符如蝗蟲般飛出,傾瀉在墜落的法器上。終於,大家都被喚醒了。寶光外泄,白翎注意到,有不少符融入了被禁錮在地面的碧落幡。

幡面閃過一抹幽光,白翎立即放出了一縷靈識,隔空輕喚:「醒醒!」

其他法器先化為了器靈。

空中響起接連不斷的砰砰聲,瑤池鼎搖身一變,成了一位知書達禮的少年管家,廣袖一揮,把源源不斷的命線收入袖口。

觀火寶鈿則是位火眼金睛的仕女,環顧左石,飛至駕鶴道君身前,斂衽行禮。

她很快又變回了朱紅的花鈿,貼在駕鶴額心。駕鶴眼前的白綢粼粼融化,令她得以視物。

駕鶴揚鞭向是非揮去:「老賊受死!」

是非情急之下,抄起方圓弈台格擋。方圓弈台卻知沒有玄天爐的增益,接此擊必碎無疑。

棋盤在是非手裡壞了太多次,實在忍無可忍,化成了器靈。

霎時間,駕鶴的雷鞭結結實實抽在了是非身上。她運了十成十的力,且有觀火寶鈿加持,威勢撼天動地。

是非口中鮮血狂噴,滿天的命線齊齊斷滅!

益善盂扒在白翎肩頭,縮成了一個肚子圓滾滾的不倒翁。

他一邊嚼嚼嚼一邊說:「我還有符沒吐完,你要不?」

白翎衝倒地的是非一場下巴,道:「都給他。」

「好吧!」益善盂聽話行事,將最後的符篆盡數噴出。

玄天爐急得亂轉,可她百年如一日的「忠誠卻不大聰明」,眼看是非伏地不起,居然也對他吐起了符篆:「好東西,都給你——」

眾目睽睽之下,是非被蜂群般的靈符團團圍住,修為急速攀升。

他緩緩離地,飄在半空,這一次,終於被推上了身軀無法承受的境界。

人們親眼目睹,符群越縮越小。其縫隙中,伸出一隻稚童的手,向天空搖擺。

他像溺水了一樣,努力地往上抓,不知想抓住什麼。

一個老叟飄著小碎步,來到白翎身側。

是兩不疑的器靈,作為太徵的本命法器,靜靜望著故人落得應有的下場。

靈符四散,一個小孩掉下來。

他仍在縮小,已是強弩之末,風中殘燭。白翎縱身上前接住他,沒讓他在心愛的玉板上摔成泥。

是非天靈蓋放光,陣陣閃爍著。

他完全是孩童的面龐了,神色卻如痴如醉,好像老人迴光返照,極力留戀著世間的一切。

隕落已成定局,而他再未掙扎,耗盡最後的每個須臾,向上天求索。

淚水從他眼角滑下,男孩忽然滿面悲哀,似因目睹的未來飽經風霜,也仿佛洞明了過去。

白翎把他平放在玉板上,望著他頭部的光明漸趨微弱,不知是非在生命的末尾時刻,是否印證了關於老祖的真相。

垂死的是非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他說:「原來如此……費盡心思窺視天命的人,終將被天命玩弄!白翎……白翎!」

他顫抖著伸手,想讓白翎靠近。

雷聲陣陣,電光隱隱。

白翎無聲地吐息一次,道:「你還想說什麼?」

「日落星移……雙月……懸天!」

是非抬起的手掉下去,砸在玉板上。當他說出最後一個字,玉板上的是非道君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死嬰。

白翎沉默,不明白這個普天之下最能勘破宿命之輩,遺言何解。

按理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是非一定要他聽的話,是什麼意思?

日落星移,雙月懸天。

難道太陽被射落之後,天上會有兩個月亮?

白翎立即想到了展月和斬月。他甚至從「星」字想到了自己,畢竟他道號叫「見星」。

但這樣說的話,「日」又是誰?難道……是道號「還陽」的師弟嗎?

兩不疑的器靈飄過來,面色凝重地蹲在是非身邊。

白翎正欲飛身離去,到塔頂解救裴響,卻被器靈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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