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應該在答應好的情況下,一個人睡到日上三竿,讓你獨自面對拜師禮。」
沈晝斜倚白牆,目光落到她臉上,沉甸甸的,直到她說完才毫無誠意地開口:「沒關係,你是僱主。」
對方拒絕你的道歉,並向你丟出嘲諷技能。
華燈只好滾下了床,獻寶似的捧出一坨金子:「鐺鐺,你看這是什麼?」
沈晝眼風都沒給:「修仙界金子不值錢。」
「哦。」華燈慢騰騰收手,「不要算了,那我給月牙和月滿吧。」
沈晝面無表情。
華燈都沒看見他出手,那坨黃燦燦的金子就消失在手心,了無痕跡。
她笑眯眯地拍了拍手:「明天是我第一節課,你記得陪我一起,要準時哦。」
沈晝冷冷地點頭,轉身要走。
「你要去哪?」華燈下意識問。
「殺人。你想去?」他按著手邊的劍柄。
華燈連連搖頭,做出恭送的手勢:「您走好。」
按照契書,沈晝每天有兩個時辰自由活動的時間,華燈的確也管不著他。
她讓月牙和月滿下山一趟,採購些需要的東西,自己則翻看掌門給的仙典,準備明天的課程。
傍晚之前,沈晝提著劍出現在庭院裡,滿身的血,一聲不吭回到房間,華燈都沒來得及跟他打招呼。
一直到晚上,沈晝都沒有再出來,華燈路過幾次,房間裡也都靜悄悄的,沒有走動聲,甚至沒有呼吸聲。
夜裡,華燈抱著浣熊公仔呼呼大睡。
她做了個夢,夢裡的她被人追殺,好不容易找到沈晝,他卻用一種完全陌生的眼神看著她,對她說:「你以為我和他們就不一樣嗎?」
「你當然不一樣……」
她模模糊糊地說,突然耳邊響起警鈴似的機械音:「宿主,快醒醒!你有危險!」
華燈遽然睜眼。
視野一片昏暗,月光被床邊的黑影遮擋了大半,這黑影猶似活物,晃動著發出粗重的喘息。
「師妹,噓。」
是段譯的聲音。
夜色中,他面帶笑容,興奮得臉色潮紅:「師兄會讓你快樂的,你相信師兄……」
華燈:「狗東西,去死!」
罵完這一句,她手往床頭掛著的紅繩一拉,叮鈴鈴——
清脆的鈴聲乍然響起,來源卻並非華燈的房間。
段譯無動於衷,笑著伸出手:「師妹在玩什麼?只要你喜歡的,師兄都可以嘗試。」
「滾!」華燈抬腳就踢,邊踢邊喊道:「大佬救命!」
「師妹在叫誰?你那個沒用的道侶嗎?他聽不見的,這裡只有你和我……」
話音忽而止住,段譯渾身一僵,不可置信般低下頭。
在他腰腹部,一截劍尖刺穿骨肉,破開拳頭大的血洞。
血水淅淅瀝瀝下滴,他頹然跪地,卻還不死心地爬向華燈的床沿。
華燈完全不在意,如蒙大赦,望向那道月光下頎長的背影。
夜幕已深,男人脫去了外袍,只著雪白的中衣,柔軟的布料貼著肉體,勁腰長腿一覽無遺。
大佬估計在睡覺,驟然被吵醒心情難免暴躁,一腳踩斷段譯的手腕,嫌惡道:「沒腦子的蠢貨。」
不知他用了什麼法術,段譯一聲慘叫都沒發出,冷汗涔涔伏地扭動。
他冷眼看著,染血的劍鋒懸在段譯頸邊,問華燈:「你打算怎麼處置?」
華燈向來受不得委屈,當即跳下床踹了段譯好幾腳,惡狠狠道:「把他掛在藥清堂門口示眾!」
沈晝沒有異議,劍尖從段譯的下頜划過,利刃割破肌膚。
段譯被迫順著劍身抬頭。
迎著窗柩漏下的月光,他看清了沈晝藏在面具之後的雙眸。
居高臨下,毫無憐憫,如同看一灘爛泥。
下一刻,那雙漆黑的眼睛變成漩渦的形狀。
他叫不出聲,只能驚恐地張大嘴,腦海里炸開熟悉又冰冷的聲音,命令他道:「你,去藥清堂門口,把自己掛起來。」
段譯瞳孔的光熄滅了。
他聽話地滾了出去,甚至滾得很歡快,頗有規律地沿著小路轉彎調頭。
這一幕過於滑稽,華燈撲哧笑出了聲,心裡的不安被沖淡不少,手腳卻還是冰涼的,並未從方才的驚嚇中緩過來。
這次的突襲不是偶然,相反,按照原著來說,是比吃飯喝水還要正常的事。
靜坐片刻,她掀開被子,擦去額角冷汗。
沈晝沒給她眼神,站在旁邊一點一滴擦拭仙劍,仿佛這樣比清潔術更加乾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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