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華燈輕笑,諷刺至極,「想操控我,你配嗎?還饒我一命?你現在倒是殺我試試看啊。」
「……華大小姐,聽你的語氣,你好像並不怕死。」
「你大可一試。」華燈仍是微笑,山洞幽冷的光線下,這笑容稱得上挑釁,「比起死,恐怕像你這樣活著才更可憐。」
虞蘅的臉染上怒意:「你根本就不明白沈晝做過什麼,他屠盡了萬劍宗滿門,是個不折不扣的閻羅!」
「我知道,你說的這些我早就都知道了。」華燈巋然不動,「實話告訴你,我不在乎。」
「萬劍宗的人都死了怎麼樣?你妹妹死了又怎麼樣?我認識他們嗎?有必要為他們難過嗎?」
「如果你把我當成一個心懷蒼生的大善人,那我告訴你,你錯了!」
在虞蘅怒火滔天的瞪視中,她緩了口氣,一字一句地說:「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沒那麼多憐憫心,我只在乎幫過我的人,對我好的人——這其中包括誰,你應該清楚吧?」
她的心裡同樣湧上怒火,寒聲道:「反正不會包括你這個卑鄙小人!」
「卑鄙?」虞蘅溫柔的假面徹底碎裂,聲音猶如淬了毒,「我卑鄙,難道沈晝就不卑鄙?既然你一心向他,是非不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她乾脆調出一抹神識,直接進入華燈的識府,這樣做有極大風險讓華燈的元神就此消亡,但她顧不得這些了。
她進到華燈的識府,裡面比她想像的還要美好,是世外桃源般的美景。
可惜今天之後,這美景便不復存在。
她找到華燈的元神,一個散發光亮的圓球,迅速地飛了過去。
她即將吞噬華燈的元神。
就在這時,旁邊多出了一個人。
一個無比清晰的人影。
那個憑空出現的白衣男人對著她,面色平靜,隨手揚了下劍。
一劍劈裂她的神識!
虞蘅發出悽慘的尖叫。
*
紫陽宮中,沈晝如有所感。
他捏碎旁邊一個傢伙的腦袋,食指碰了下自己的額頭。
早在來青陽宗之前,他就往華燈的識府里放了一絲神識。沒有意外時,這絲神識會安靜蟄伏,連華燈都不會發現。
當然,他壓根就沒打算告訴華燈。擁有一個人的神識等於擁有對對方的操控權,即便沈晝有辦法免除這部分影響,但神識與主人相通,華燈那麼閒不住,肯定成天招惹這抹神識,煩得他沒心思修煉。
而現在,這一縷神識動了,有人闖入華燈的識府,想要殺她。
沈晝低著頭,鮮血從他腳邊流過,被他親手捆起來的群仙盟奸細還在眼前,奄奄一息,他刻意留下性命以便釣出同黨。
今澤跟在旁邊絮絮叨叨:「還好你手下留情,只要這人活著,他那些部下就能變成待宰的羔羊,乖乖引頸受戮……」
砰!
沒等他說完,原本被宣布赦免的奸細忽然當場炸成了煙花。
「你大爺的,你在幹什麼?!」今澤不敢置信地抬頭,卻被沈晝眉眼間的戾氣嚇了一跳。
這表情,不能說難看,簡直是要吃人的程度。
他從沒見過沈晝這副樣子。
即便四年前最慘烈的大戰,他們殺了幾百幾千號人,沈晝也沒皺過一下眉頭。
他飛快地問:「出什麼狀況了?」
沈晝沒有回答,瞬間消失在原地。
留下的,只有讓今澤渾身發泠的血氣和殺意。
今澤愣了會,當他踟躕著抬腳想要離開的時候,餘光發現地上掉了個東西。
一朵原本屬於沈晝,現在卻零落在地,沾滿血污的山茶花。
……
「啊啊啊啊啊沈晝你該死!」
不知發生了什麼,華燈只覺識府一痛,緊接著虞蘅就捂臉倒地,七竅流血哀嚎不止。
華燈莫名其妙,竟然有點小驚喜:「我還有這金手指?」
「閉嘴!那是沈晝留在你識府里的一縷神識!」虞蘅頭疼欲裂,怒吼出聲,「他竟對你珍愛至此,可笑!」
最後幾個字,完全是從牙縫裡蹦出,咬牙切齒不足以形容。
華燈其實隱約猜到了,聽她這麼一確認,當即拍著心口感慨:「等沈晝回來我要給他加工資。」
虞蘅根本聽不見她的話,喘了好一會粗氣才勉強治癒部分傷勢,抬頭猙獰地道:「好,那就讓你看看虞菀究竟是怎麼死的,讓你看到真正的沈晝。我就不相信,到時候你還會像現在一樣向著他!」
什麼?
華燈一個愣神的功夫,虞蘅的手就伸了過來,她握著一顆明亮的像珍珠一樣的東西,這東西進入華燈的腦海,讓她短暫地眩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