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年歲漸長, 沈晝如每個人那般, 遺忘了這個兒時的夥伴。直至他拜入仙門,見到了身為首席弟子的殷則京。
他比年少時更張揚,更意氣風發。
眾目睽睽的演武台上, 他一躍而下, 迎著光招手:「阿晝,快過來啊,阿晝!」
沈晝提劍追了上去,無奈地喊:「等等我,則京!」
仔細回想下,後來的一生, 他似乎都在說這句話:「等等我。」
他完成兒時所想,與殷則京當了一輩子朋友,甚至見證了殷則京和陳曦的愛情。
奇怪的是,沈晝從未懷念這樣的日子。
正如現在,他幾乎回想不起關於殷則京更多的事。
最後的那份記憶定格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
殷則京抱著陳曦的屍體,平靜地對他說:「你走吧,沈晝。」
……
「……」
一夜暴雨過後,庭院幽寂如許,巳時日光正盛,金燦的光芒穿透床幃,照亮了沈晝徐徐睜開的黑眸。
他右手搭在額頭上,無聲盯著床帳,懷裡的少女尚且酣睡,手指絞著他的衣裳。
她睡姿並不安穩,衣衫胡亂地套著,還是她累極睡去後,他幫忙系好的扣子。
沈晝扯過被子,蓋住她裸露的肩膀,靜靜地出了會神。
他已經數不清自己有多久沒睡過覺,更別提做夢。
可昨天晚上,他確確實實睡著了,除了那場夢,睡得很安穩。
眉心的刺痛一陣接著一陣。
也許是夢境的緣故,這一次的疼痛比以往更強烈,儘管他眉頭都沒皺一下,但臉色還是逐漸蒼白。
他習慣了,本該可以忍受,但這次他忽然不想忍了。
他摟住了懷裡人的腰,從背後擁抱她,將頭埋進她後頸,沉默地感受她的氣息。
她睡得正香被人打擾,也只是隨手拍了拍,含糊道:「乖,我睡覺呢。」
這是又把他當成咪咪了。
沈晝挑了下眉,有種把她叫醒看看他到底是誰的衝動。可他終究沒做,只是掐了下她的腰,輕哼一聲。
華燈搭著他的手臂,靠在他胸膛,呼吸綿長均勻,心跳平穩富有韻律。
就這樣聽著她的脈搏,沈晝的頭疼莫名散了些,不知從何時起,眼睛闔上,又睡了一覺。
這一次,他沒有夢見任何人。
「……嗯?」
華燈睜眼居然發現沈晝在睡覺,她差點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她和沈晝面對面,沈晝的胳膊搭在她腰間,她的手抵在沈晝胸膛,兩個人就以這樣親密無間的姿勢,氣息糾纏地沉睡。
想到昨晚的事,華燈臉色驟然紅了個透。
他們竟然……
不過他們本來就是道侶,縱然是假的道侶,可那也是道侶。
華燈如是安慰自己,試圖從他的懷抱撤離。奈何他摟得太緊,加之身體酸軟,幾乎沒什麼力氣。
尤其大腿的位置,大概是沈晝昨晚強行撐著她的腿,不允許她合攏的緣故,所以總覺得有點彆扭。
華燈記得很清楚,當她無意間低頭時,曾見到桃粉的衣裙下,他的大掌緊緊錮著她雪白的肌膚,留下紅色的印記。
而另一隻手——
華燈趕緊打住自己的想法。
淡定,淡定,作為接受過開化教育的人,她應該習慣這種事的發生。
不過。
她悄悄覷眼打量沈晝,還是感到驚奇。
整整兩個月,這還是頭一回見到沈晝睡覺,難道他真被奪舍了?
她支著手肘,撐起小半邊身子,安靜凝視陽光下熟睡的男人。
他睡著的模樣真是和清醒的時候迥然不同,濃黑的睫毛閉上,遮蓋了他冷漠的眼神,讓人更清楚注意到他俊秀的輪廓和昳麗的線條。
這時的他沒有那麼鋒利,甚至顯出幾分乖巧。
也只有這時,華燈才能真切意識到,曾經回憶中驚鴻一瞥的小男孩,的確成長為了眼前這個冷峻強悍的男人。
她看著看著,突然對上一雙點漆黑眸,眸子裡猶帶幾分慵懶,勾得她心臟莫名多跳了兩拍。
華燈一瞬間和他拉開距離。
沈晝笑了笑,下意識輕拍她的後背,如昨夜那般安撫,低沉的嗓音問:「怎麼了?沒睡好?」
他不提還好,一提華燈又想起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好不容易降溫的臉再度燃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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