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晝,這個她第二次見面,顯然冷漠無情的傢伙,一腳把枕頭踹開了。
華燈:「……」
枕頭被她慣得無法無天,從來不對陌生人這麼熱情,更詭異的是被踹了也不生氣,還反而十分舒坦般,圍著沈晝的腿打轉,短短的尾巴一晃一晃。
見沈晝只是睨了一眼,沒再踢它,枕頭大起膽子,嗖一下跳進他懷裡。
這一次,沈晝沒有扔走它,提著它後頸的毛說:「小畜生。」
華燈愣住。
不知為何,她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仿佛經歷過無數次。
也是在這樣的花園裡,那個人拎起嗷嗷叫的小猞猁,冷酷地說:「枕頭不聽話。」
而她正躺著曬太陽,聞言搖著扇子說:「但它可聽我的話啦,明明是你自己不招人喜歡。」
「扔掉它。」那個人依然冷酷。
她則大聲說:「你敢!扔了它你就再也別想睡床了!」
記憶里的人模糊不清。
眼前的男人在被枕頭咬了口袖子後,順手就把它扔走了。
華燈對他肆意的舉動很不滿,抬起下巴問他:「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不知想到什麼,隔了會才輕飄飄地回:「教主大人。」
「知道我是教主,你還這麼放肆?」華燈不高興地說,「外面的人都害怕我,你難道沒聽過我殺人如麻的名聲?小心我吃了你。」
說完就看到男人嘴角微動,偏過頭,從喉嚨里發出一聲笑。
不是那種友好的禮儀性笑容,而是想忍但實在忍不住的笑。
華燈更不高興了。
這個人怎麼回事?
她一把按住他的手腕,想探探他的底細,可這一探就出乎意料。
他竟然沒有心跳。
「……你是什麼?」她盯著他的眼睛問,「精怪?還是鬼魂?」
她分明問得認真,他卻好似又被她逗笑了,反問:「你覺得呢?」
華燈思忖了下:「精怪一般都長得比較好看,你是鬼吧。」
按照她的審美,這個人還算清秀,但在修仙界,確實算不得多麼好看,不符合精怪的風格。
沈晝輕輕揚眉。
這張臉是從前某次吵架,她說不喜歡他,又指著書上一張畫像說,她只喜歡這樣的人。
所以他憑藉記憶變成了這樣,還以為她會喜歡。
既如此,過後還是變回來吧。
看著華燈一本正經的臉,他淡然點頭:「嗯,是鬼,來找你報仇。」
華燈表面不動聲色,實際桌子下的手打字都快冒煙:「急!遇到來報仇的男鬼怎麼辦?」
三人群里,蘇意輕率先冒頭。
[淚水打濕豬腳飯]:遇到男鬼就從了他吧。
[吾乃天下第一劍]:此鬼現在何處?我的金烏劍法最克邪祟,交給我來解決!
[淚水打濕豬腳飯]:小裴這你就不懂了,什麼邪祟我們教主大人打不過?她肯定是看上人家捨不得了。
蘇意輕發了個Q版狐狸的表情包,配字是「大王來快活呀」。
華燈:就知道這倆人不靠譜!
她收起傳訊碟,觀察沈晝,越發疑惑:「你是鬼,不怕太陽嗎?」
話音落,腦海里閃過新的畫面。
那個看不清臉的男人站在陽光下,皮膚寸寸皸裂。
她走過去,脫下外袍為他遮擋太陽,可他把外袍扯掉,任憑肌膚潰爛,滿身戾氣地說:「看著吧,你也會厭惡這樣的怪物。」
她並不厭惡,她只感到心疼。
她默默地看著他,他也就沉默地回望,最後他撿起外袍,擋在上方,和她一起回到地下。
這次回憶里的人和之前都不一樣,很像,可是更陰晴不定,更沉鬱一些。
她忽然開口:「這是你報仇的手段嗎?」
對面的人說:「什麼手段?」
她說:「給我灌輸記憶,讓我精神錯亂。」
男人看了看她,突然伸手,摸了把她的腦袋,低聲說:「不喜歡,就不要去想。」
華燈:「我沒有不喜歡……等等你幹什麼?教主的腦袋是你能摸的嗎!」
「哦。」
他若無其事地繼續摸了兩下,在她快要殺人的目光中,又若無其事收回了手。
華燈皺眉,哼了一聲。
她早該把這傢伙打出去,可不知為什麼,竟然覺得他摸得有點舒服。
難道這也是鬼魂才有的手段?
想不明白,只好把他留在身邊,探個究竟。
思及此,華燈又拉著他往外走。
華教主開啟了她每天的必備環節——購物。
不過這次,不是給她自己,而是給新捉到的男鬼買。
她想,既然決定讓這個人留在身邊,就得把他打扮得好看些。長相嘛是改不了了,其他方面還可以努努力。
紫陽宮附近是不能去了,她帶著個陌生男人,肯定要被各種八卦,所以隱藏身份,帶他去到更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