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父為此愁白了頭,為了娶趙氏進門,家裡更是花了大半積蓄,沒想到趙氏是個對內潑辣,對外溫和的。
趙大一家被趙氏拿捏得死死的,拿夫家的米麵肉補貼娘家,更是任由親侄子上門打秋風。
侄子是她大哥的兒子,全家的掌中寶,更是南水村少數上私塾的讀書人。
別看才十三歲,卻已經養成吃喝玩樂的性子,後來去鎮上私塾上了半年,又學會了攀比,同窗有的他也要有。
回家央求家裡人,父母則去找大姐,也就是趙氏。
趙氏拿捏住趙大一家,自然給了趙有剛。
趙家人在村里人面前各種吹噓自家寶貝孫子多厲害,得了私塾先生讚譽。
說趙有剛乃「才華橫溢如星耀,筆墨揮灑定乾坤」。
村里人也不懂意思。
只知道學問學得厲害。
村里大都羨慕趙有剛一家。
也想出個天資聰慧的孩子,然而他們連啟蒙都不給孩子啟蒙,怎麼知道這些孩子不聰穎?
村里人以往都不會說趙氏貼補娘家,貼補娘家侄子,畢竟趙大一家都沒說什麼,但這次被張嬸提起,他們又恍然趙有剛原本叫狗蛋,上了私塾,夫子給改了名。
成了如今的趙有剛,說什麼而後有為,剛正不阿。
反正他們都不懂。
趙有剛讀了好幾年書,也沒見著讀出個名堂,連童生都不是,還不如隔壁村的賀連,十二歲就考中童生,今年還要下場考秀才。
嬸子們一邊討論,一邊覺得趙家吹牛,趙大家虧大了云云,聽得趙氏臉面盡失,還要強撐,「你們懂什麼?」
趙氏憤憤然轉身離開大榕樹。
張嬸哼了聲,繼續磕瓜子。
第27章
村里人如何議論,當事兩人毫不知情。
余南葉收拾好黃豆芽,看了院子韭菜和萱草,跟阿景一人拎了個竹籃,也沒吃飯,趕著微弱天光出了門,趕去鎮上。
兩人沒坐趙大叔的牛車,在村口看見趙大叔,余南葉還有些不好意思地和人打了招呼。
反倒是趙大叔毫不在意地樂呵:「南小子、景公子早啊,這麼早就出門了?這是去鎮上?」
陸柘景即使穿著細麻衣,那身氣勢也跟一般人不同,趙大叔下意識稱公子,叫完他還覺得彆扭,不過對上景公子的視線,那點怪異又消失無蹤。
陸柘景沒回答,余南葉有些不好意思得說去鎮上。
趙大叔原本還想多問一句,一名嬸子帶著新媳婦過來,到嘴的話成了,「一個銅板一人。」
嬸子掏出兩個銅板遞給趙大叔,她身邊的新媳婦,是從隔壁村嫁進來的,之前沒見過余南葉和陸柘景,乍然看到這麼英俊的兩人,臉頰緋紅,羞澀的不敢看兩人。
嬸子瞥見新媳婦舉動,狠狠剜了對方一眼,新媳婦嚇了一跳,跟著婆母上了牛車,不敢再東張西望,低著頭略略局促不安。
余南葉看到這幕,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又自知身份不適合。
在南水村,他不再是哥兒,而是男子,貿然和新嫁進門的媳婦說話,不是在幫她而是害她。
余南葉只能乖乖閉嘴。
陸柘景看著少年猶豫的側臉,他一直都知道少年很乖很善良,明明自己生活不如意,可還是希望其他人活得順遂。
只是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哪怕一國之君也無法干預。
他想了想,拉著人胳膊往前,余南葉驟然被嚇了跳,下意識想甩開,下一刻就想到自己也是男子。
而且這人是阿景,被拉著也沒什麼。
他這般說服自己,轉頭看向阿景,困惑地眨眨眼。
陸柘景朝他一笑,兩人加快步子,牛車上的三人很快瞧不見兩人身影,趙大叔聽著牛車上婆媳的說話聲,眯了眯眼,權當沒聽見。
陸陸續續有嬸子和女娘出來,牛車上面容刻薄的嬸子才停止說教,新媳婦已經嚇得小臉蒼白。
想到家中父母,和疼愛自己的兄長與弟弟,又覺得有了底氣,不再擔驚受怕。
余南葉和陸柘景的腳程很快,兩人在城門口看見了趙大叔的牛車。
牛車上的嬸子女娘們看見兩人,紛紛道:「南小子又來鎮上了,兩人拎著籃子不知道買什麼。」
「昨天來今天來,再有銀錢也不能這麼天天來啊,那鎮上的老爺也不是說天天都要採買。」
「你怎麼知道鎮上老爺不是天天採買?」
幾人鬥著嘴,趙大叔權當沒聽見,等他們下了牛車,自己找了個空曠地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