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連雲後話壓在喉嚨里,咽下想要吐露不順的話語。
他想說最近在官署里很累,上司壓他一頭,本以為是貴人的慶安公主,不曾想更是行同狗彘,給他下藥,還讓人在翰林院當她的說客,想說服自己入公主府,糾纏得他連官署都不敢去。
但溫知滿不關心。
他察覺到有什麼變了,或許自己之前有些想法就是想錯了,以至於他現在看不懂溫知滿。
程連雲嘴角牽出一抹苦笑,忽然說道:「季隨心思不純,世子小心。」
「上次我去找世子,季隨帶著人把我趕出侯府。想來世子不會這麼做,當是季隨擅作主張。」
溫知滿眼皮跳了一下。
他以前還以為季隨和程連雲走得近,是因為喜歡程連雲,若是按照他最近的猜測——
季隨接近程連雲,是為了自己。
溫知滿不由得停住腳步,思緒忽閃,他想問問那天是什麼情況,忽而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玉蘭花。
寒風凜冽地裹著幽幽蘭花的氣息,溫知滿察覺,回首一看,見前方的巷子裡有人走來,衣袂在料峭寒風中翻飛,步伐穩健。
莫名的,溫知滿身上那股子想逃跑開溜的感覺又上來了。
程連雲深深地擰眉,心中騰起一陣慌亂,他看著季隨毫不掩飾的、侵略性十足的眼神,身上的酒意倏地退下。
他想擋在溫知滿面前,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一人,抬手按住他的肩膀。
季隨冷冷地看他一眼:「滾。」
溫知滿回頭見程連雲就被季隨的人按住肩膀,他抬手阻攔,伸手去的手卻被季隨握住。
季隨說:「只是讓人送他回程府而已。我們聊聊我們之間的事情,不需要有外人在。」
溫知滿抽回自己的手,深吸一口氣:「好。」
-
他跟著季隨,繼續往侯府的方向走。
手腕還被季隨拽住,溫知滿在心中默念,打好腹稿之後,就把季隨的手甩開。
季隨有所預感他要說出的話,搶先道:「小侯爺就這麼急著拒絕我?為何不敢試一試。」
季隨專誠,溫知滿若是對這人始亂終棄,依這人的性子,他到時候估計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季隨不是洛書,不是程連雲,他是個認真的人,溫知滿不敢輕易向他許諾什麼。
溫知滿深知這一點,不敢邁步。
此處已經能看見侯府大門前的石獅子,離侯府很近。
溫知滿看了一眼侯府,被季隨擋在面前。
「我之前只是把你當朋友,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光線有些暗,逆著光,溫知滿看不清季隨的神色,只感覺到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愈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