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灼生性多疑,你猜,他會信嗎?你跟了他那麼久,連這點都不知道嗎?」
喬游目光呆滯地跌坐在地上,喃喃道:「他答應過我,只要我辦成這件事,他會把我寫進族譜,他會把我留在身邊,他不會騙我的。」
余裳嗤地笑了出來:「就憑你?你還真是天真啊,唐灼當初多寵蘇雲靈,為了他和家裡鬧得不可開交,結果又如何?把他寫進族譜了嗎?」
喬游被一語道破,悔恨地淚如雨下,低垂著頭哭出了聲。
蘇雲靈,當初唐灼把他從漁村裡帶出來留在身邊,教他學習,帶他工作,對他極為信任,倆人當真有過一段非常甜蜜的時光。
後來不知為何將他送給了蘇離,從此戀人陌路。
而他,連提蘇雲靈都要被扇耳光的人,竟然妄想著能得到唐灼的青睞。
「喬游,你既然已經拿到了資料為什麼還要把江小魚推出去?」
一想到江小魚被綁在柱子上可憐無助的樣子,他就想踹死喬游。
喬游沉默許久,才哭著道:「我嫉妒江小魚,他明明只是個漁村收容所來的,他連話都不會說,憑什麼住在那麼好的房間裡,憑什麼被下人叫小少爺?大家都是床寵,他憑什麼可以出去工作,憑什麼可以過他想要的生活。」
喬游越說越激動,五官幾近扭曲。
「他忤逆你,和你頂嘴,可是你從來沒有打過他,你對他那麼好,他就像這個家裡的男主人,他江小魚有什麼?憑什麼被如此珍貴的對待?而我呢,唐灼不要我,你也不要我,我自認不比他差,憑什麼讓我伺候他?」
他淚流滿面地看著余裳:「來到這裡,我才知道,原來像我們這類人也可以被珍惜,被平等對待,為什麼,為什麼命運這麼不公平,我受不了,我接受不了,我羨慕江小魚,但我也恨他。」
喬游上前爬了幾步,抓住余裳的褲腿,苦苦哀求:「余少爺,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盡心盡力地伺候江小魚,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不爭了,我不敢了,我求求你,饒我一次,再給我一次機會。」
余裳睥睨著他,緩緩道:「誰告訴你江小魚是我的床寵的?」
喬游一愣,眼睛瞪大,這不是眾所周知的事嗎?
余裳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江小魚不是我的床寵,是我余家的小少爺,是我余裳認定的人,也是要陪我走過一生的人,在他來到普蘭島的那天起,就註定要寫進我余家的族譜,你抄了那麼多遍族規,應該知道以下犯上是什麼罪罰吧。」
喬游如五雷轟頂,徹底僵在了原地。
他看著余裳,目光渙散沒有了焦距,只憑本能地低喃:「不可能,不可能,他只是漁村收容所來的啞巴,他沒有族籍,沒有族籍不入族譜,他連外戚都不算,怎麼可能入得了余家,不可能,你騙我,他怎麼可能進得了余家,不可能,不可能……」
「因為我,」余裳出聲打斷他,見他眼球機械地轉向自己,殘忍道:「是他的意定監護人。」
他雙眼半眯地看著喬游,身體慢慢地靠回沙發上,雙腿交疊,眼睜睜地看著他碎裂。
他不會打罵喬游,那樣的懲罰對於從小受盡苦楚的他來說太簡單,他要摧毀的是他的希望,從內而外,一分不留。
他知道此話一出,不出一天就會傳遍五大家族,江小魚再也無法隱匿,終將被推上風口浪尖,卷進這昏暗無光的紛爭里。
可是那又如何,他余裳還護不了一個江小魚嗎?
江小魚,他護定了。
第 35 章
余裳派人將喬游連夜送給了唐灼,處理完後,他讓李嫂他們回去休息,獨自回到了房間。
推開臥室門,江小魚安靜地睡在床上,身體蜷縮著,半邊臉掩在枕頭裡。
余裳站在門口遲遲沒有向前邁進一步,他看著江小魚瘦弱的身影,哪怕是側著身子,也依舊是薄薄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