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不好嗎?」
「照目前的局勢,應該很快就會輪到徵兵。打仗可不是好玩的事情,在上海多好,紙醉金迷。」
突然「砰」一聲巨響,打斷了兩人的閒談,洛箏悚然觀望,正捕捉到夏臻襄奮力朝一邊撲去的身影,酒吧里霎時濃煙滾滾,鬼哭狼嚎。
爆炸發生的同時,宋希文便已躍身而起,一把抓住洛箏的胳膊,拎著她就往與出口相反的方向跑,敏捷程度令洛箏咋舌。
這種驚險她還是頭一回碰到,邊跑邊忍不住回頭看,各種身影在濃厚的煙霧中移動,但大多數人方向一致,都急著要逃出這恐怖之地,然而酒吧門窄,人又多又亂,一時疏散不開,恐慌的人群在門邊擠成一團,混亂更甚。
宋希文則帶著洛箏火速奔入一條隱僻的走廊,昏暗的光線下,仍可以看出這是條死胡同,盡頭是一堵牆,沒有門。
洛箏有點急,「你到這兒來幹什麼?」
他不答,拉著她徑直朝牆走。看著是面牆,手一推居然動起來,像移門那樣朝一邊縮進去,洛箏吃驚極了,原來這裡有道暗門。
門內漆黑一片,宋希文掏出打火機點亮,借著微弱的燈光,可以看清面前有條甬道。
他輕輕一拽洛箏,「跟我來。」
洛箏忙跟住他,隱約覺得刺激,剛才受到的驚嚇反而不那麼深刻,仿佛今晚的奇遇才剛剛開始。
兩人緊挨著往裡走,外間的喧囂突然被屏蔽,也許因為黑和靜的緣故,這地方仿佛幽靈之地,他們不慎墮入的。
剛才她還懷疑宋希文嚇得腦筋錯亂了,這會兒又有些佩服他,也狐疑。
「你怎麼知道牆後面是條暗道?」
「建這房子的主人發了太多不義之財,生怕有人害他,所以留了個後手。」
「但你是怎麼知道的?」洛箏重複問,這才是她關心的。
「你也不想想我是幹什麼的——探子。」宋希文笑,依然避重就輕,「瞧,有些話不能亂說吧,你剛抱怨無聊,就給爆了顆炸彈!」
洛箏又好氣又好笑,「這也能賴我頭上!」
甬道不長,緊連著樓梯,旋轉而下,如同野獸大張著嘴,黑洞洞的令人畏懼,宋希文走在前面,洛箏緊隨其後。還在想外面不知鬧得怎麼樣了,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很急,越來越近,一個黑影旋即從他們身邊擦著直奔過去。幾個人在後面亂七八糟地嚷嚷。
「站住!再不站住開槍啦!」
洛箏的心重又被提起,原來知道這秘密通道的人不止宋希文一個。
追捕者手上都拎著燈,光線在牆壁上亂劃拉,晃得人眼暈,宋希文示意洛箏靠邊,給這些人讓道,不提防跑過去的「獵物」又殺了個回馬槍跑回來,宋希文以為他要與追捕者決一死戰,正預備乘亂帶洛箏下樓,哪知對方意不在酒,經過洛箏跟前時,突然一勾手,輕輕巧巧將她拖到身前當人質。
「統統退後!否則我殺了她!」
他伸手時宋希文已預感不妙,可惜反應仍慢了一步。劫持者一手箍著洛箏脖子,一手操匕首在空氣里亂畫,粗重的呼吸噴到洛箏臉上,她雙腳發軟,身子直顫。
「別激動!都別激動!」宋希文雙臂大張,隔開劫持者和追捕者。
「就是他放的炸彈!」一名負責追捕的巡保叫道,「絕不能讓他跑了!」
宋希文厲聲呵斥:「沒看見他手上有人嘛!」
劫持者離他三級台階的距離,宋希文沒敢動步子,和顏悅色對他說:「兄弟,你敢在這種地方裝炸彈,我敬你是條漢子,可抓個女人當盾牌就說不過去了吧?這樣,你把她放了,換我做人質,你看如何?」
「滾!」
「哎,你別不講理啊!」
「他講理還會幹這事兒?哈哈!甭跟他廢話,大家上!抓活的,肯定還有同黨!」
巡保們擼胳膊挽袖子要衝上去,宋希文挺身攔住,「慢著!你們怎麼保證我朋友的安全?」
這邊劫持者手上使勁,押著洛箏往下退,在她耳邊低語:「你老老實實的,我便不殺你——走!」
洛箏是倒退著走的,又心慌意亂,左腳猛然踩空,在階梯上一崴,疼得眼淚直掉。劫持者以為她使詐,橫在她脖子上的刀立刻使勁,「別耍花樣!」
「我,我腳扭了。」
「接著走!」
洛箏只能一瘸一拐向下挪。
宋希文雖然看不清發生了什麼,可兩人的對話他都聽到了,頓時心頭火起,朝那幾個還在嚷嚷的巡保怒吼:「還跟著幹什麼!逼出人命來我拿你們幾個去抵!」
他從身上不知哪裡拔出一把槍來,惡狠狠對著那幾名巡保,「往後退!誰再跟上來別怪我不客氣,子彈可沒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