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
「那,什麼時候回來?」
他悵悵地搖頭,這才是最使他煩心的地方。
洛箏還想問,又住口,問了也不能說,何必為難他。喜悅迅速從她眼裡褪去,臉色黯淡下來,宋希文只瞥了一眼就轉開視線。他掏出公寓鑰匙。
「房子我沒退,鑰匙你幫我保管——我還會回來的。」
他又伸出手,不理會洛箏的抗議,兩人隔著大衣抱在一起,洛箏縮了縮脖子,宋希文大衣上有從外面帶進來的寒氣,原來這不是重逢,是告別。
他遲遲不放手,萬般不舍,洛箏覺得酸楚,沒想到離別這樣難受。
她忽然仰頭說:「我跟你一起走吧。」
為什麼不可以呢?她一個人,隨他到哪裡都成,哪怕去香港,只要兩個人能在一塊兒。
宋希文身子一僵,沉默了會兒才說:「對不起,我有任務在身。」
她忘了他不是完全自由的。剛剛揚起的希望迅速被撲滅,她眼眶濕潤了,但使勁憋著,不能在他面前哭,否則他更受不了。
宋希文把她嵌在懷裡,低聲說:「你等我,我會儘快回來找你。」
「好。」
「有事去找小祁,她會幫忙。」
「好。」
他又逗留了一分多鐘,終於鬆開她,狠狠心走了。
門一關上,洛箏的眼淚立刻涌了出來。
「來了新社長,一個乾巴巴的小老頭。」祁靜抱怨,「一來就搞審查,還要每個人寫份小傳給他,一堆形式主義——宋先生去了哪兒,連你也沒告訴?」
洛箏搖頭,低眸喝咖啡,這咖啡苦得變了味,讓人疑心是不是在裡面摻了別的東西。
「我去問過歐老,歐老說是宋先生家裡要他回去,也沒說准去多久,回不回來,報社又不能停下來等他……可能還是上回日本人找他麻煩,他家裡怕他出事。」
儘是猜測,也沒多大意義,祁靜沒再說下去。
洛箏始終沉默,祁靜捏了捏她的手,想安慰,又不知從何說起,本質上,她對感情也沒多少信心,不敢替任何男人做保證,友誼和愛情終歸是兩回事。
「男人就怕這樣的,說走就走了......幸虧你跟他沒什麼。」祁靜眼帘一垂,聲音低下去。
隔了會兒洛箏才反應過來,她大約是指發生關係。宋希文是有那方面意思的,每次和洛箏親熱,她都能感覺到,儘管他竭力掩飾著不給她發現。但他從來不提,想是怕洛箏反感。
洛箏忽然後悔,她應該主動些的。宋希文不在身邊,她反而更確定了對他的感情。
「你還在印那種報紙嗎?」洛箏輕聲問。
「嗯。」
「換了老闆,你做事要格外小心。」
祁靜笑笑,「放心,他查不到那麼細,我用的人都很可靠。」
洛箏的感冒早好了,陰雨季也過去了,宋希文一直沒有信來,她很想他。她悄悄去過宋希文的公寓,裡面的東西紋絲未動,還跟上回來時一樣,仿佛他一會兒就能回來。
書房的一個抽屜里存著厚厚一疊報紙,全是她在晚報上登過的小說,按日期疊放,每張報紙的正面都是她的文章。洛箏只稍稍翻了翻就打住,怕眼淚會打濕那些報紙。
她離開時把它們全帶走了。
馮少杉不喜歡熱鬧,尤其不愛在眾人面前高談闊論,歐季禮深知這一點,因此每逢他來訪,都是單獨接待,在書房,比之客廳,雖小而亂,但也親切。
他給馮少杉鑑賞一本宋版藥書,新近有人無意中收到後贈與他的。馮少杉翻了幾頁,書作者師出無名,但內容頗有趣,與一般藥書見解不同。
「也不知真假,年頭肯定是有一些的,少杉你若喜歡,就拿回去看著玩吧。」
兩人推讓一番,馮少杉才收下,歐季禮喜歡送人禮物,不收他不高興。
「宋希文離開上海了,我想這下少杉你可以高枕無憂了,哈哈!」
「果然托歐老辦事,沒有辦不成的。」
「哎,我也沒做什麼,順勢而已。我信奉老莊哲學——無為,不動比動強啊!前幾日聽說巡捕房又叫你去認人,可是行刺那兇手抓著了?」
少杉搖頭,「儘是胡亂抓來充數的,我都給他們攪煩了,以後不會再去。」
「難道就由得行兇者逍遙法外?」
「大海撈針,怎麼找呢?況且都拖這麼久了,殺姚梓謙和竹內的兇手不也沒著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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