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度冷哼一聲:「今日就算死,我也要拉個墊背的!」
椒丘搖著羽扇,將末度的外強中乾看在眼裡,又是嗤笑一聲:「怎麼,想拿下我做人質?呼雷被困在幽囚獄幾百年,寸步難行。難不成你們步離人的腦容量也跟著停滯不前,甚至已經退化到如此地步了?呵,不過也是,步離人的腦容量本就不大,如今萎縮成這個德性也沒什麼值得讓人驚訝的。」
末度險些將一口獠牙咬碎了:「賤奴,你伶牙俐齒,我說不過你。但你今日給我記好了,用不了多久,我就會讓你生不如死。」
「是嗎?」椒丘涼笑一聲:「生不生,死不死的,難不成我會在乎嗎?」
就在兩人唇槍舌劍的同時,東方隱隱吐出魚肚白,椒丘的背後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頭頂上的狐耳輕輕顫動,憑藉極好的聽覺,椒丘識別出那是一段加密的青丘語——自己人,請退到身後安全地帶。包圍圈已經生成,靜待收網。
椒丘閉了閉眼睛,他暗暗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有了些許顫抖。其實,他並非如表面那般淡定自如,握著羽扇的手也早已浸出了汗水。
他以為飛霄派人來救他,顧不得思考藏在暗處的貊澤怎麼回去得這麼快。椒丘慢慢後退,同時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來吸引末度的注意力。
然而,等到椒丘的後背撞上一個堅硬的貨櫃時,冰涼的觸感使得他的頭腦尋思冷靜下來。
不對!
腦海中剛冒出這個念頭,前面的末度就一把沖了過來。椒丘忙拿起羽扇抵擋,然而卻在頃刻間被撕成兩半。
「呃……」
末度的利爪緊接著劃破了椒丘的喉嚨,扶著他的肩膀一口咬在了椒丘的脖子上。
椒丘痛得渾身顫了幾顫,他用手去推末度,然而卻被另外兩隻聞聲趕來的步離人扯開,不由分說地咬住了他的胳膊。他用腳去踹,卻也被另外兩個步離人拉開,並跪伏在地上咬開了他的血管。
幾滴鮮血濺在地上,被其他的步離人如餓狼般瘋狂舔舐。椒丘被頂著下巴摁在貨櫃上,四肢如大字型扯開。如此屈辱的姿勢下,他清晰地感覺到體內鮮血的流逝,生命力被一點一點奪走。鮮血的急速流逝使得椒丘的腦袋越來越沉,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在暈過去的最後一秒,他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名字。
「彥游,來得太慢了。」
彥游,一個投奔了步離人的仙舟狐人,這在仙舟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而白獵狼群,則是步離人中最為特殊的一個群體。雖由狐人構成,卻比步離人更加步離人。他們擅長偽裝仙舟狐人,以青丘語迷惑仙舟人取得信任,藉機突下殺手。
果然……他不該放鬆警惕的。一時的疏忽,如今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彌留之際,他最放心不下的還是飛霄。她的[月狂],自己還沒能醫好……
椒丘沉重地閉上了眼睛。他感覺到胸膛被撕裂開,尖利的爪子刺穿了他的內臟。鮮血噴濺而出,模糊了他的所有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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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鼎司。
椒丘躺在一張水晶床上,神情痛苦。白露切著脈,視線卻不由自主地往那正在自動癒合的傷口上飄。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鍾離先生會帶來一個明明已經治癒好的病人來讓她治,還讓她對外聲稱這個人全程是由她來接管的,沒有外人插手。
但看椒丘先生的傷重程度,這絕對不是她能治癒的範圍。幾乎死亡的狀態,都能起死回生。此人醫術不可小覷,不說是在仙舟,就算是在銀河中,那也是響徹寰宇的存在。只是不知為何,自己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能有這般起死回生術呢。
鍾離看出白露的疑惑,卻不打算解釋。羅剎的力量屬於豐饒,依他的能力,怕是令使級別的存在。起死回生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大事,但是他既然不打算在仙舟上行醫,也不打算行商,而是選擇了販賣雨傘和銷售棺槨,就說明他不願再引人注意。
於是,他只能將被救活的椒丘帶到白露這裡,混淆視聽。不管是景元問起還是飛霄問起,也不管他們是否知曉真相,只要做足了表面功夫,想必他們也不會深究。
鍾離靜靜看了一會兒躺在床上面露痛苦的椒丘,感覺此人甚是善於偽裝,即使內心深處如何慌張,面上卻不會顯露分毫。雖不失謀略和擔當,卻太過容易有僥倖心理。
白露切完脈,鍾離問道:「他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