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然抬眸看向鍾離:「若是先生早日應承我出任飲月君的請求,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如此說來,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聽到鍾離如此說,濤然的神情不由得恭敬幾分:「我絕無此意,只是有些遺憾罷了。先生如此神人,卻不能為我持明族所用,實在是可惜。」他抿緊了唇角,看上去竟有幾分委屈:「半夏不過只是個侍……」
話說到一半,濤然自知失言,喟然長嘆道:「也罷,倘若先生覺得我此舉太過冷漠,日後我改便是了。若是再有類似之舉傳到先生耳中,先生一記天星取了我的性命便罷。」
鍾離搖頭:「非也。」
?
濤然心有疑惑:「先生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非也。」
濤然更是疑惑了:「先生來此,僅僅只是來探望溸湍的嗎?」
鍾離點了點頭,不欲多做解釋,只是問道:「溸湍長老情況如何?」
濤然半信半疑,但還是如實道:「椒丘醫士和靈砂司鼎已經為溸湍看過了,他身體的脈絡被盡數挑斷了,體內也已被下了蠱蟲。兩個眼球有脫落的跡象,左右耳各被削去一大半。鼻樑骨已然斷裂,唇角有被撕裂的痕跡。牙齒盡數脫落,舌頭被割去了一半。四肢指甲已被拔除,大腿內側的皮被割得七零八落……」
第72章 有沒有向景元討個獎勵
鍾離看過溸湍之後, 挑簾而出。正想回神策府,不料卻在院中看到了輕搖羽扇的椒丘。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隙,看上去已經等候多時了。
「鍾離先生, 小生這廂有禮了。」
鍾離微笑回之,「椒丘大夫。」
「先生有時間嗎?小生有些事情想向先生請教。」椒丘搖著玉扇,上前一步, 笑眯眯道:「正巧最近新研究了一種火鍋料理, 先生若是有興趣, 不妨先品嘗一下。」
先前鍾離一直對椒丘避而不見, 椒丘也曉得鍾離的用意,故而也沒有刻意迎上前去,但如今卻是不同了。當椒丘與靈砂正在探討溸湍的病情時, 抬眼便看到頂著一張鍾離面孔的十王堂而皇之地進來了。
他猜想到鍾離應是也一併來了, 雖然不知曉鍾離到底用了什麼法子讓十王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但想來應是與靈砂脫不了干係。此番過來不知是興師問罪還是另有囑託,但總歸應是他聽不得的東西,椒丘便很知趣地請辭離開。
然十王卻並沒有避諱他, 看到他在這裡時沒有絲毫驚訝,反倒聽到自己要離開時顯得頗為吃驚。甚至還特意正面看向他, 為了讓自己瞧個清楚明白他如今到底是個什麼面孔, 還反過來問候了一下自己的傷情。
聽說十王性情古怪, 難以捉摸, 椒丘一時有些拿不準十王的心思, 不知是真問候還是藉機陰陽, 畢竟自己深夜突發惡疾確實是自己的一個計策。於是椒丘便再三請辭離開, 許是十王見他離開的意志頗為堅定, 便也沒再強求, 大發慈悲讓他離開了。
從那個是非之地離開後,椒丘便一直待在院內。覺得有些事情已經鬧至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十王面容生異對於仙舟聯盟來說可謂是不小的影響。若是聯盟因自己相助過鍾離先生而向曜青責難,到時該如何收場。就在椒丘愁眉苦展之際,鍾離卻正好送上門來。如此,椒丘又怎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便直接笑眯眯地迎了上來。
鍾離自然也知道椒丘在擔憂什麼,便應承了下來,但卻話鋒一轉:「閣下盛情相邀,本不該拒絕,只是我還有些事情要回神策府向將軍稟報,改日若是有時間,再來相會也不遲。」
「既然鍾離先生如此說了,小生也不便多說什麼。」椒丘搖著羽扇,「來日方長。」
說話間,十王已經掀簾而出。見椒丘與鍾離站在一起,不覺有異,朝鐘離道:「先生,本王還有些事情,便不在羅浮上逗留了。代本王向神策辭行,我們來日在虛陵再會。」
鍾離捕捉到了關鍵詞,「虛陵。」
椒丘解釋道:「虛陵,聯盟最神秘的仙舟,據說連天舶司都不知曉其位置所在。」他看向十王:「十王此舉是否經過深思熟慮,小生斗膽,請十王三思而後行。」
十王雙手負在身後:「已經五思六思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