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李小萍提著東西上了樓:「淺淺,關了燈就上來吧,阿姨手底下麻利,很快就好。」
應了聲好,夏初淺去摸門口的開關,瞥見木質鍾傾斜了,她順手扶正。
某個黑色長方體叮呤咣啷掉了出來。
撿起正反端詳了一下,瘮人寒意從腳底侵入四肢百骸,鏡頭反射的紅光像惡魔紅眸。
她的困惑,在不寒而慄中破解。
*
夜稠得化不開,鬼蜮邪祟出沒夏初淺的夢境。
半夢半醒間,她隱約聽到鎖舌收倉的嘎吱聲。
頃刻間,她大汗淋漓驚醒。
借從窗簾縫隙漏進臥室的細光,她瞪大眼睛看向門口,裹緊被子討一絲安全感。
門關著,門把手維持原樣。
似乎剛才的響動是她受驚過度產生的臆想。
腦子昏昏沉沉,睡意卻消失殆盡,無論幻聽與否,她都不敢再入眠了。
屏住呼吸一陣子,沒聽到腳步聲,門另一頭沒有任何聲響,她大大地鬆口氣,殘餘的恐懼攝取她的氣力,她摸手機的手仍在微微發抖。
摁亮屏幕,夏初淺看到秋末染兩個小時前發來的消息:【有危險隨時喊我。】
兩小時前是一點多,小少爺不好好睡覺說什麼大話呢?他又不是能瞬移過來。
編寫一條郵件發送到輔導員郵箱,猶豫許久,這個決定在今天正式敲定。
她再次申請住校。
此前的兩次住校都以退宿告終,住一段時間,總會因為各種原因被李小萍和董童逼回家。
擱下手機,夏初淺下床穿上拖鞋,披件外套,來到窗邊。
那扇損壞的窗縫隙塞滿了海綿條,細細感受,仍有絲絲縷縷的風插縫溜進來。
涼意吹走稍許的不安,她拉開窗簾。
街燈是夜晚永晝的光,家家店鋪打烊,萬物俱靜,唯有獵獵風聲似鳴笛。
對面馬路停著一輛黑色轎車,幾根枯樹枝躺在車後蓋上,它似乎在那裡停了許久。
心跳驟然被喚醒,夏初淺趴在窗戶上使勁兒瞅。
她認得啊,那車子是秋家的卡宴!
同一時間,後排車窗緩緩下降,少年清秀的臉龐探了出來,白皙的雙手扒著窗沿。
深棕色的頭髮被光鍍上金箔,視線交馳,他目光柔軟得猶如讓她陷入棉絮。
怔愣一瞬,夏初淺唰地拉上帘子:「……」
……他怎麼沒回家?
……他在那裡幹嘛?
背靠窗台,她的手在身後扯著帘布,眼珠子轉來轉去,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