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懸吊一盞昏昏欲睡的黃燈泡,夏初淺翻翻找找,大海撈針似的,才找到一個「淺」,一個「秋」,白淨的大手伸到她眼下,掌心躺著三顆珠子。
——「夏」、「初」、「淺」。
「你的名字。」
喧雜鬧市,他的聲音格外溫柔。
夏初淺抬眼,落進少年星河稠密的眼睛,那雙眼只看得見她,也只看得見她的名字。
「……哦,好的。」她胡亂攪拌,珠子咔咔清響,提高音量掩蓋如鼓般的心跳,「找你的吧!我們一起找!」
找齊那六個字,他們選了紅黃相間的繩子,紅色吉祥喜慶,黃色寓意希翼。
大嬸捻著繩子對準珠子的孔往裡穿,利索嫻熟,瞅見兩人的名字逗樂道:「呦!秋末染,夏初淺……一秋一夏,一末一初,真對仗!情侶名?有講究?」
「沒有!」夏初淺吸一口飲料,咀嚼滑彈的珍珠,吞下去後難為情地重申,「不是情侶名,巧合,巧合。」
黑眸微垂,秋末染默默喝牛奶。
「懂懂懂!曖昧期,是吧?」大嬸擠眉弄眼,手摸向一旁盛著裝飾品的盒子,眼珠子滴溜溜轉著說,「你們啊,要是把這位帥哥的尾字『染』,改成『深』,哎嘿,要意境有意境,要工整有工整,這情侶名絕了!」
「老闆……」
後半段話夏初淺當耳旁風聽,大嬸的小動作缺德又滑稽,她無語地說:「我們只買刻了我們名字的珠子,附加品不要哦,除非免費不要錢。」
幾句話間,大嬸悄摸加了好幾顆裝飾上去。
「嘖——」大嬸咋舌,「一根繩兒,就三顆珠子,光禿禿的不好看也滑來滑去的,根基不穩,福氣難來,你說是不?美女,你再挑些其他珠子把手繩穿滿當唄!阿姨給你們串得漂漂亮亮的,你戴他的名字,他戴你的名字,鎖定終身!」
夏初淺:「……」
詐騙,原來坑在這裡。
她按住秋末染伸向盒子的手,面露不悅道:「按你說的,買一條要多少錢?」
「有三百的,有五百的,也有更貴的,看你咯。」
「……」很想買,但這個價位遠超出夏初淺的購物準線,她拉著秋末染扭頭走,「不買了。」
*
回到出租屋,夏初淺簡單地打掃了衛生,洗了澡,吹乾頭髮,拾掇行李,陽台的衣物在夏日熱浪中早已干透,搭在手臂上,洗衣液的清香吸鼻可聞。
收到金色邀請函的第二天,鍾淵再次登門,他給「WENSA CLUB」的主理人發了郵件,提交秋末染的醫學診斷,證明他是一位患有自閉症兼癲癇的病患。
字裡行間將秋末染打造成了一位易碎的白瓷瓶,如若不二十四小時監視著,碎了,則是世界的巨大損失。
自閉症蓋章定論,入圍測試時秋末染當場癲癇發作的錄像主辦方有存留,有理有據,很快,主理人回復鍾淵,同意秋末染參賽時帶一位陪護。
小心機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