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寢里便只剩下薛賾禮與蘇莞絲兩人。
薛賾禮拿不準蘇莞絲的心意,也不知今夜他能不能在正屋裡留宿,便道:「絲絲,我這回去西北,也不知是因何緣故,總覺得身子骨沒有從前那般康健了,吹了一會兒冷風,就覺得頭暈目眩的。」
他不擅長裝病,此番矯揉造作地捂住了自己的額頭,又是呻吟、又是苦嘆,瞧著就像是病入膏肓了一般。
蘇莞絲瞧了他好幾眼,只道:「夫君放心,妾身不會再趕您出去了。」
第174章 為夫者,該為妻子排憂解難。
雖說蘇莞絲不趕薛賾禮離去,卻也沒有允准他上榻安寢。
她貼心地讓紅茹在床榻邊鋪了一層薄毯。
秋意漸深,夜裡獨自一人安眠的時候會有些冷。
蘇莞絲還吩咐丫鬟們給薛賾禮燒了個湯婆子。
一旁的薛賾禮還坐在羅漢榻旁,用手捂著額頭裝病,抬眼一見他的夫人已經為他準備好了床鋪。
薛賾禮的心涼了半截,卻又不敢多說些什麼,誰叫他做了這麼多錯事呢?
絲絲能放他進屋已是網開一面了,他不能不知好歹。
思及此,薛賾禮便乖順地在鋪蓋里睡了一夜。
晨起後,蘇莞絲還問他:「昨夜世子爺睡得可好?」
薛賾禮是富貴堆里養出來的金貴人,哪怕陪著太子去西北督軍,過的也是錦衣玉食的好日子。
這一夜的鋪蓋睡得他心腸酸軟、有苦難言,偏偏面對蘇莞絲笑盈盈的問話,他還要強裝鎮定:「無妨,男子漢大丈夫最是吃得起苦,睡一夜地鋪算什麼大事?便是再讓我睡上幾夜,我的身子骨也受得住。」
蘇莞絲聞言,亮晶晶的杏眸里淬起幾分澄澈的笑意。
「那是最好了,妾身起先還怕您睡不習慣,還想著讓紅茹再給您添一層被褥的。」
薛賾禮立時蹙起了劍眉,在蘇莞絲炙熱的視線下,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夫人真貼心。」
說完此話,丫鬟們便將早膳端了進來。
蘇莞絲只草草用了幾口,便去外間算帳理事。
隔著珠簾,薛賾禮瞧著自己的妻子正在聚精會神地撥弄著算盤。
她姿態嫻靜,如蘭如梅,清折如仙。
紅雨覷見薛賾禮專注的神色,只道:「大奶奶理事的時候是不許人打攪的,紅茹還打趣著說,若大奶奶是個男兒郎,讀書科舉必定比誰都強。」
這話不錯,薛賾禮聽後也道:「你家大奶奶心性堅韌,做事既有恆心又十分認真,若是個男子,必定在官場朝堂上站得住一席之地。」
只可惜她身為女子,拘泥於身份,只能在這四四方方的宅院裡施展自己的本事。
紅雨留意著薛賾禮的神色,她心細如髮,瞧見了薛賾禮眸中一閃而過的欽佩。
等他離去後,便笑著與紅茹說:「經過這一番的吵鬧,我瞧著世子爺對大奶奶的愛意是愈發多了。」
紅茹對情愛一事一竅不通,只道:「這我倒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瞧著大奶奶不必再像從前那樣小心謹慎,哭不是哭,笑不是笑的,我心裡也為大奶奶高興。」
「大奶奶能隨心做自己,還能讓世子爺越來越珍愛她,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說不準老天憐惜大奶奶,就賜給她一個健健康康的孩子呢?」
提及子嗣,紅茹與紅雨便都收斂了笑意,緊握著手祈求上蒼能保佑她家大奶奶。
*
用過早膳後,薛賾禮陰沉著一張臉回了外書房。
冬兒上前向他問好,卻被薛賾禮瞪了一記白眼。
於是,冬兒就笑著道:「昨兒大奶奶都請爺去內寢里安睡了,爺怎麼還不高興了?」
他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薛賾禮的頭頂便冒出了熊熊的火焰。
冬兒見勢不妙,忙將雲枝推出來做擋箭牌。
「爺別生氣,奴才去葫蘆巷瞧一眼雲枝,她這幾日快生養了,需得仔細將養著。」
這話一出,薛賾禮也發不出什麼脾氣來,只道:「那你還不快去?」
冬兒這一走,薛賾禮便一人坐在几案後生悶氣。
可轉眼想到蘇莞絲晨起後關心他地鋪睡得冷不冷、好不好,他心裡又如裹了蜜般甜。
待他平息了心內紛雜的情緒後,他才想起那令人頭疼的二房。
唐氏已走,薛老太太也息了興風作浪的心思,如今唯一能讓蘇莞絲不痛快的便只剩下二房。
薛賾禮自覺虧欠了蘇莞絲許多,正愁找不到地方彌補一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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