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精心計劃的車流涌到同一條主幹道的中央,我搖下車窗。」
「他當時還會禮貌地微笑,跟我天南地北聊了二十三點六五七分鐘。」
「我們的對話以他問我——『飛機也趕不上了,請問堵車什麼時候能結束』告終。」
「很有禮貌,對吧?」
顧斐波輕笑,「不過後來計劃進入下一個階段,策略稍微強硬了些,就沒那麼可愛了。」
「最近他見我,都陰鬱的像只快要溺死在奶酪桶里戴著鎖鏈的老鼠。」
白二發現A4紙上自己隨口提的監禁,下藥等策略也被打上了黑叉,「這些你也都實踐了嗎?」
白二指著下藥那條。
顧斐波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有下啊,五月的第二個禮拜吧,計劃基本都圍繞著下藥進行的。」
「包括親自神不知鬼不覺地給他下藥,在眾人面前強迫他喝掉下藥的果汁,或者僱傭人扮演惡毒反派逼他吃藥,再英雄救美。」
「都幹過。」
白二擠眉弄眼,「味道怎麼樣?」
「那一周我的私人醫生薪資翻了五十倍,全天候待命。」顧斐波抿了抿唇,「一般晚上給我療傷,第二天早上去給傅熾送藥。」
「這都沒睡成?」白二大驚,「你這藥不行啊?」
「睡?」顧斐波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你覺得我只是在玩?」
「難道不是嗎?」白二反問。
「我考慮過和家人出櫃的方案。」顧斐波正色。
白二搖頭直笑,「你哪裡是愛他,你是在糾結他為什麼不愛你。」
顧斐波不置可否。
白二問,「計劃全都是這種軟磨硬泡或是強制脅迫的手段嗎?」
「他喜歡物理,想專攻天文,想去探索宇宙。」顧斐波冷不丁地開口。
「嗯,我知道。他這方面蠻有天賦的,之前跟他聊過一次,他聊到相關話題的時候,眼睛亮著光。對數字也敏感,對公式有著近乎敏銳的直覺。」白二附和。
「對,所以哪怕跟我鬧掰了之後,他也回學校重新上課了。」
顧斐波回憶那天晚上——
那夜的風很冷,兩人最後都沒有說話。
傅熾從露台返回室內的時候,猝地扭頭,一字一頓,隔著遙遙的風盯著顧斐波的眼睛,問他:「你剛才的對話里,幾分技巧,幾分數據,又有幾分真心?」
顧斐波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