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閃爍了一下身體，嘆氣：「……只是，我說的是真的，夢裡能尋找到答案，除了厄運自己，誰能知道他的心臟遺失在何處？」
「放心吧，喬清疏她不會出事的，我也很愛惜自己的小命。」
可他這話剛剛說完，面前的那團迷霧就是翻滾的極其厲害，像是有人在裡頭大鬧天宮一樣。
濃霧甚至有些懨巴的吐了好幾口黑氣，像是命不久矣。
地獄鴉目光幽幽，冷笑：「……這就是你說的不會出事？」
夢魘：「……」
「……等我看看能不能放個爬蟲進去看看。」
但當夢魘試探性的朝著夢裡放入採集樣本的夢蟲的時候，他的臉色瞬間變了：「不好，那已經不是普通的夢的世界了——」
地獄鴉更絕望了。
絕望的文盲想要倒地：「……什麼意思？！你能不能說鳥話！」
夢魘深深吸了口氣，看著那些死去的夢蟲，努力的舒緩出一口氣：「你記得喬清疏身上是有命運規則之力的嗎？」
「……一開始不是就知道嗎，不然我也不會當很長一段時間的普通烏鴉了。」
地獄鴉當然知道，只是在夢魘提及這個詞彙，他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夢魘笑了，只是這個笑容看著有些難看。
「喬清疏的力量，影響了夢的世界了。」
「地獄鴉，你說當夢的世界裡也同樣擁有了命運和規則，那還構造出來的虛擬夢境還是夢境嗎？」他輕聲道。
地獄鴉猛然抬頭，一股涼意從心口蔓延到全身。
***
喬清疏以為夢境要崩壞了，更以為自己要死了，但卻發現世界雖然是陷入永恆的黑暗之中，自己卻還沒有死。
像是來到了另外一處地方。
看不見摸不著，目光所及之處只有純黑——
她甚至聽不到自己的腳步聲。
連聲音都像是被黑暗完全吸收了。
喬清疏忍不住的再次嘆氣，裴周妄的夢還真是多變啊。
只是如此黑暗，怎麼就一點點的光都沒有呢。
就在喬清疏陷入苦惱時，她突然想起來之前偽裝成奈亞斯，試圖讓自己信仰奈亞斯的厄運說的話了——
『你呼喚神明的名諱，只要他在，他就會聆聽到，甚至可能會回應你。』
「厄運大人。」喬清疏吐出兩個詞，眉眼彎彎，「厄運大人，在嗎？」
黑暗依舊寂寥無聲，喬清疏繼續說著：「厄運大人，我是你的小信徒，我好崇拜崇拜崇拜你，我想見到您一面，可以嗎？」
「厄運大人，我好喜歡你，你能不能賞臉出來一下呢？」
「厄運大人您在嗎？」
台詞沒有一星半點的讚詞，甚至表達也不完美，這是一個很不嚴謹的對神明降臨的祈求。
像是玩笑話。
躲藏在黑暗中的厄運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冷冷的看著這個闖入深淵的人類，等待這個人類被吞噬。
可沒想到對方能開口說出這些這麼無恥和讓人羞惱的話語。
說什麼喜歡，真不要臉。
讓神難為情。
見對方的態度一點都不尊敬，甚至還笑著如此露骨，他蜷曲了一下藏在黑暗裡的軀體，忍不住冷冷開口了。
「這是深淵，當然處處是黑暗。」
只是深淵千百年來都只有他，這個人類是怎麼進來的？
喬清疏眼睛亮了，忍不住想：果然，他就是一直都在啊，只是躲著自己不想出來而已。
只是……
這就是當時夢境片段里播放的深淵嗎，果然陰冷無聲，很偏僻。
……那是不是說明這深淵裡的他，還是小時候的厄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