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歌白唇角深陷,諱莫如深。
「莫嗔怒。」
「奚城的百樂盛會快到了,玉衡使,可別辜負盛景啊。」
紅衣青年眼瞳輕縮,忿然踏欄而走,頃刻消匿了身形。
今歌白無聲冷笑,繼續品酌,直到烈日西行,玉壺空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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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顯得刻意,梨渺與穆忘朝二人緩行良久,才來到盛月坊最北側。
孤眠苑地如其名,獨立於一隅,數百丈之內無人煙,樹木枯寂,如入冬眠,唯有幾株青松添了綠意,在春夏之氣滿溢的盛月坊中顯得獨樹一幟。
二人輕步走入院中,悄然環顧,地面空蕩整潔,不見打鬥痕跡,主屋房門緊閉,其中傳來低緩的琴音,如空谷虛霧,縹緲不定。
院落一側有一方石桌石凳,二人靜坐等候,直到一曲完畢,仙風道骨的消瘦老者啟開屋門,兩人才端正站起,拱手施禮。
「丹冬長老。」
「噢……是兩位客人。」
丹冬語氣緩和,一手置於身前閒然走了過來。
「二位來我孤眠苑,可是有事相告?」
穆忘朝彬彬有禮道:「我二人漫步至此,見景色淒涼,心生好奇,又聽得琴聲孤遠,便駐足靜聽了片刻,無意闖入長老院落,還望前輩莫怪。」
「無妨,無妨。」
老者淡然擺擺長袖,不以為意。
他伸手自屋中招來茶水與杯盞,落於石桌之上。
「老夫這院裡安靜慣了,難得有客人光臨,請坐。」
「多謝長老。」
兩人再度落座,梨渺握起茶杯,騰騰熱氣暖了掌心,忽有種冬日圍爐飲茶之感。
「丹冬前輩,這盛月坊各處都仙氣飄飄、明艷如春的,為何唯獨前輩院中如此蕭條?」梨渺露出好奇的模樣。
老者輕聲笑笑,撫須道:「老夫不愛春秋盛景,唯愛冬日,蕭索之景獨有韻味,等到雪落之時愈發美妙,老夫諸多琴曲,便是在這寂景中譜下的啊,呵呵……」
穆忘朝:「原來如此,遠離喧囂,獨居一隅,倒是安寧。」
丹冬雙手落於膝上,喟然長嘆。
「我老啦,即便有入世之心,也沒那份精神咯。」
「前輩的弟子……不常來問候麼?」穆忘朝溫聲問道。
「老夫已經多年未收弟子,年輕人若沾了老夫這寂寥之氣,變得多愁善感,可不是件好事啊。」老者搖頭輕笑,自我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