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裕安說:「老鄭,大哥家的事我一向中立,但你這樣是不是......」
鄭雲州眼神銳利地看他:「怎麼,你認為我不是你侄子的對手?」
「恰恰相反,我認為你抬一抬胳膊就能撂倒他。」付裕安脫口而出。
鄭雲州停頓下來,漫不經心地笑了。
過了片刻,付裕安還是張嘴說了句:「老鄭,真有那一天的話,別傷害長涇。」
「看在你的面子上。」鄭雲州答應了。
林西月是第一次來翁山。
來之前她並不知道,這是京裡頭的禁區。
計程車師傅把她放在了離卡口兩百米近的地方。
他指著前頭說:「姑娘,再往前我可就上不去了,你自個兒走吧,但我估計你也難進,這不是一般老百姓來的地兒。」
林西月沒多說,付完錢就下了車。
她手上提著個袋子,抬起頭,無奈地望了望天。
山巔傳來的鐘聲撞破了暮色,棲在柳樹梢頭的雀鳥被驚得飛起來,幾雙翅影從地面划過。
這幫膏粱子弟,哪裡來這麼多麻煩的體統?
林西月往前走,一輛軍牌奧迪旁站了個年輕警衛。
他開口叫她:「是林小姐嗎?來還鄭總衣服的?」
她遲疑地點點頭:「嗯,是我。」
警衛開了車門:「鄭總讓我來接您進園子,請上車。」
還要上車嗎?
光是來這兒她都後悔了。
林西月抿著唇笑:「只是還東西而已,我就不過去了,麻煩您把衣服給他,再見。」
她把袋子往他手裡一塞,轉過身,小跑著從坡道上下去。
西月跑得很快,像生怕警衛會追過來,把她搶上車子載走一樣。
隔開一段了,沒有聽見身後有響動,她才停下來,扶著路邊一棵楊樹,喘了幾口大氣。
林西月拿出手機。
她一邊在樹蔭底下走著,一邊給鄭雲州發信息:「鄭總,您的衣服交給警衛了,再次感謝。」
發完她就把手機塞進了背包。
鄭雲州好像沒有回人信息的習慣,就連上一條評語也是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但她該做的要做好。
林西月走了好長一段。
還沒下山,一輛黑色賓利從後面跟上來了,不斷攏向她。
她害怕地避讓,一味往人行道上躲,不知道這車貼得自己這麼近,是要幹什麼。
車慢下來,勻速跟在她身邊,始終和她並駕齊驅,也沒超過她。
車窗無聲下降,林西月蹙著眉往裡眺去一眼。
鄭雲州單手扶了方向盤,繫著紅繩的冷白手腕上,跳動著落日的金色光斑。
他停穩在她面前,夾了煙的手點了下她:「上車。」
又是這種不容分辨的命令式口吻。
西月連拒絕都無從開口。
她只能硬著頭皮開了門,乖巧地叫了句:「鄭總。」
「安全帶繫上。」鄭雲州抽完最後一口,把煙丟了出去。
林西月照辦不誤。
做完,她小心翼翼地對他說:「鄭總,我回學校。」
涌動的山風把她的頭髮吹到了一側。
可能是走了太久,她雪白的面孔浮上一層淡粉,人也微微喘動著。
和平時那副恬靜模樣比,多了股生動鮮活。
鄭雲州只掃了她一眼就收回視線。
他踩下油門:「否則還能去哪兒?我也不是每天都那麼有空,能帶你去吃飯。」
「我不是這個意......」
林西月不知道他為什麼又生氣了,說了幾個字便停下來。
她抿了抿嘴唇,最終還是決定只說兩個字:「謝謝。」
鄭雲州喜怒難辨地問:「你又謝什麼?」
「......就算謝老天爺吧,讓我在下山路上碰到鄭總,正好走累了。」林西月牽動面部肌肉,朝他露出一個甜笑。
以她對鄭雲州的了解,不能說謝謝他來送她,一定會被罵自作多情。
對於她的討好,鄭雲州當做沒看見,也不再說話。
這一題總算是過了。
西月轉過身,悄悄吐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