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弟弟睡著,她才從床邊站起來,對護工說:「小灝就拜託給你們了,千萬用心。」
護工點頭:「應該的,您回去吧。」
出了醫院大樓,那輛黑色賓利就停在樓下。
司機倒是換了個人,一張更年老些的面孔。
他戴著白手套,下車來給林西月開門:「林小姐,我姓佟,以後專給你開車,叫我老佟就好了。」
林西月笑笑,側身上去:「謝謝您。」
老佟也坐回駕駛位,他問:「現在是回金浦街嗎?」
「麻煩你等一下,我問問。」
她也不知道,鄭雲州說去一趟岳州,今晚是不是會回來?要不要在那兒候著他。
知道鄭雲州不看微信,她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手機震起來時,鄭雲州正在岳州國賓館裡吃飯。
南邊這幫子弟進了京,就呼啦啦地往他場子里鑽,進了濯春跟到家了一樣。
知道鄭雲州出手闊綽,酒要年份最佳的,食材要剛空運來的,姑娘要盤靚條順的,反正帳都算在他頭上。
這回得知他南下,爭先恐後地給他接風。
落地後吃午飯,午後打高爾夫,再到晚飯,餐後的圍茶,排得滿滿當當。
看了眼來電顯示,鄭雲州當即把煙從唇邊拿下來,噓了一聲。
周圍立刻安靜下來。
他靠在椅背上,冷淡地喂了一聲。
林西月一聽,安靜得以為他正在開會:「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沒有,在吃飯。」鄭雲州伸手撣了下菸灰,「什麼事?」
「我就想問問,你今天會回來嗎?我能不能去學校住。」
他說:「我要是回去的話,會提前通知你。」
林西月哦了聲:「知道了。」
她懂了,在沒接到命令時,她可以自由支配時間。
而鄭總很忙,不希望再接到這種電話。
沒聽見她再說話,但又不肯掛斷,鄭雲州問:「還有事?」
林西月想了想:「嗯,還有一件,我昨天忘說了。關於趙京安的,他要我弟弟今天就還他錢,是修車費。」
「好,你不用管了,我來處理。」
「謝謝,我沒其他事了,再見。」
鄭雲州掛了電話,把手機丟在了桌上。
旁邊人接過他手裡的煙,替他掐滅在菸灰缸里,笑問:「怎麼了哥哥,還有人敢查你的崗啊?」
「她敢。但她不喜歡查。」
煙霧繚繞里,鄭雲州緩緩地笑了下。
聽得人家一臉懵,又問:「總不是女朋友吧?聶家的那個?」
鄭雲州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袖扣。
他勾了下唇:「是女朋友,不過不是聶家的。」
很快他打了電話出去,把袁褚叫進來。
陪著林西月tຊ忙完醫院的事,他又立刻趕了過來,明天他老闆的行程很多,銘昌要在岳州開發房地產,要見合作商,還要和住建局的領導碰頭,都得由他來安排。
鄭雲州吩咐他:「給京安轉二十萬。」
袁褚說了聲是,立刻匯了出去。
沒幾分鐘,趙京安就打電話來請罪,哆嗦著:「袁秘書......我哥給我打錢幹什麼?」
袁褚說:「這我不知道,是鄭總命令的,要不你問問他?」
「拿來,我跟他說。」鄭雲州的手往後抬了抬。
袁褚把手機放到了他手裡。
趙京安接得很小心:「.....哥。」
鄭雲州面容疲倦,聲音也冷:「不是車刮壞了嗎?」
「是......是壞了,但沒多少錢,我自己出得起。」趙京安趕緊說。
他在心裡罵林西月,現在腰杆子是硬了,一點事都能上達天聽,捅到他表哥那裡去。
小姑娘枕頭風吹得厲害。
鄭雲州堅持說:「千萬別硬扛著,親兄弟還明算帳呢,何況我們是表的。」
趙京安急了:「哥,我是跟他們姐弟鬧著玩兒的。都修完了,我要他什麼錢啊?真不用。」
「鬧著玩兒的?」鄭雲州一副懷疑的口吻,「不是逼她今晚就給嗎?我嚇一跳,還以為你活不起了,等著錢救命,讓袁褚趕緊給你打過去。」
聽得一桌人,包括袁褚在內,都笑了。
趙京安結結巴巴地說:「我昨天......昨天嘴巴犯賤,和林西月開個小玩笑。」
鄭雲州冷冰冰的:「下次別開了,她不怎麼喜歡玩,也不喜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