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鄭,都等你呢。」賀開元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鄭雲州是圍著浴巾去開的門。
他手上還擦著頭髮:「沒事,你們先吃吧,都不是外人。」
賀開元心領神會,想tຊ朝裡面望一眼,被鄭雲州給擋了:「你那眼睛留點神。」
「對不起,一時沒收住。」賀開元做了個不好意思的手勢,「打攪打攪,先走了。」
他關了門,又回去浴室里。
林西月剛吹乾頭髮,吹風機轟轟地響,她沒注意門口的動靜。
鄭雲州說:「去換件衣服,一會兒跟我下去吃飯。」
「很多人嗎?」林西月抬起頭問他。
鄭雲州說:「人多沒事,你就當是陪我吃飯,其他的人一律不用給眼神。」
西月笑得彎了彎唇:「怎麼能這樣?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我去換衣服了。」
她知道鄭雲州是怕那幫人嘴壞,喜歡評頭論足。
西月挑了一條斜肩的杏色收腰紗裙,兩名SA按袁秘書的吩咐,送她們家的春夏系列來金浦街時,著重誇了這條裙子,說是當季高定,已經按照她的腰身改過。
她當時就記住了,現在穿上,應該不至於給鄭雲州丟臉,沒法子,世人都太過注重衣冠。
換好後往鄭雲州面前一站,他翻領口的動作頓了頓。
杏色很適合她,層疊的薄紗妥帖地包裹住腰肢,有種既溫婉又天真的氣質,像不諳世事的小女孩。
林西月低頭看了眼自己:「這樣可以嗎?」
「可以,很漂亮。」鄭雲州由衷地誇她。
她低了低頭:「謝謝。」
晚宴設在甲板上,一張長餐桌沒有坐滿,靠主位的兩把椅子空著。
鄭雲州拉開來,先讓林西月坐了才入席。
服務生分別端了他們的菜式上來。
林西月剛要去拿刀叉,鄭雲州俯低了一點身體:「有力氣切嗎?要不要我幫你?」
「有。」林西月小聲,又乖又慧黠地笑,「沒那麼嬌弱。」
周覆坐在對面,看著他們兩個蜜裡調油,輕聲跟付裕安抱怨:「早知道我跟程教授去敦煌吹北風吃沙子了,也好過在這裡活受罪。」
付裕安笑:「人家出差怎麼帶你啊?你求她也不肯。」
說話間,賀開元已經舉了杯:「來,初次見面,我們歡迎雲州的小女朋友。」
林西月端莊地舉起酒,笑著朝四周都敬了下:「謝謝大家。」
剛要喝的時候,鄭雲州從他手上奪過來,仰頭替她喝光了。
她抱歉地看了眼賀開元。
這真不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
鄭雲州放下杯子,點了下賀開元:「就這一次,別再打鬼主意敬她了,她不能喝酒。」
哪知道賀開元非但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你老鄭也護上了,我等你這一天等好久了!上回你是怎麼起哄架秧子,敬我家那個的?」
鄭雲州自己也認了這個報應。
跟他碰了碰杯,笑著喝了,算泯了恩仇。
吃完飯,眾人坐著聊了會兒天。
林西月靜靜聽著,手一直被鄭雲州握在掌心,他和人說話也好,坐著受小輩們的敬也好,都一刻不離地牽住她,不肯稍松一松。
說上一會兒,他就要拿額頭來碰她的,問她累不累,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林西月都搖頭,說不用。
再掀起眼皮,幾度差點陷進他漆黑的眉眼裡。
她端正坐在他身邊,目光隨幽藍的海浪起起伏伏,想的卻是那年媽媽送她去學校。
林施瑜也是這樣拉著她的手,生怕被人群衝散。
正出神,餐桌邊有人問了句:「鄭總這個女朋友,看著眼熟啊?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很怪,那人聲音也不大,但就是所有人都聽見了,包括鄭雲州。
他把手機往骨瓷盤上一丟,發出一陣叮咣響動。
登時甲板上都靜了,說話聲相繼停下來,都往這邊看。
林西月倒不擔心她自己,這種話就算聽了,也是耳旁風一樣刮過去,沒什麼的。
但她怕鄭雲州會小事化大。
她緊張地去看他,剛要出聲,鄭雲州鋒利的眼刀就往下面殺過去了,他不悅地挑了下眉:「是嗎?你在哪兒看過?」
說話的人,是和付長涇一起長大的哥們兒,叫袁津。
袁津原本是出於義氣,要替發小打抱不平的,但一下子被鄭雲州就震懾住了,他遲疑了一陣:「我......我只是說見過,不記得哪兒了,沒別的意思。」
鄭雲州也裝糊塗,沉聲問道:「沒別的意思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