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臉笑:「好像是有一點,不過沒關係,我喜歡吃甜的。」
鄭雲州撇了下臉:「那去坐著吧,馬上就給林小姐端過去。」
但她沒有動,還是怔忪地站著。
鄭雲州側過頭看她:「怎麼不去?」
她搖頭,不知道為什麼,腳像釘在了地板上。
鄭雲州以為她累,盛好湯端在了手裡以後,另一隻手抱上她,走到了桌邊。
他抱她總是毫不費力,林西月像個孩子一樣坐在他的手臂上時,從來不害怕。
林西月被放到了椅子上,看鄭雲州要走,拉住她問:「這麼晚了,還去哪裡呀?」
「怎麼,你還小啊,怕一個人待著?」鄭雲州笑著反問。
但林西月點頭:「嗯。」
鄭雲州俯身,用雙手圍住她:「是怕我走,還是怕自己過夜?」
「有區別嗎?」林西月抬起臉,嘴唇碰在了他面頰上。
鄭雲州說:「當然有,給你煮了梨湯呢,你想好了再說。」
林西月索性親了親他:「是怕你走,我捨不得你,這樣說可以嗎?」
「可以。」鄭雲州直起身子,摸上煙盒往門口去。
林西月又叫他:「鄭雲州,你不會真走吧?」
鄭雲州揚了揚手裡的煙:「不會,自己把湯喝掉,大人累了,去外面抽根煙。」
林西月在床上躺了幾天,雖然退了燒,但總是無精打采的。
周六下午天氣好,春光明媚,西月嫌在家待著悶,她拿上幾本書,去了後面的茶樓里坐。
那裡院子寬敞,好曬太陽,在屋子悶了這麼久,人都要發霉了。
她進去時,茶樓里的男孩子小安正在曬茶葉。
小安是宋伯的兒子,沒念多少書,中專畢業以後,就在鄭雲州這裡幫忙,人還算機靈,模樣生得清秀,又會說話。
中庭里擺了幾個竹子編織成的大曬席,用竹柄穿牢了,上麵攤晾著翠綠的茶芽,西月站在台階上聞了聞,清香撲鼻。
她走過去,拈了一片來看,又用指腹搓了搓:「再曬個兩次就可以了吧?」
「是啊,你還懂這個?」小安一邊鋪開茶葉,一邊說。
林西月笑:「小時候曬過。」
小安看了一眼天色:「本來早就要曬好的,可惜總碰不上好天兒,又不能在南風天曬,潮濕,只好看運氣。」
她在樹下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方片紅紙看了看,問:「小安,你tຊ在寫茶葉的標籤啊?」
「對,就是寫得不好。」小安回頭沖她笑,「姐,要不你幫我寫幾個字?」
林西月點頭,正好她也很久沒寫過字了。
她拿起旁邊的羊毫筆蘸了墨:「你報吧,我來寫,寫完我和你一起貼上。」
小安曬完茶,站到了她的身邊,撐著桌子說:「太平猴魁、六安瓜片......」
「慢點,寫不過來了呀。」林西月抬頭看著他,輕聲提醒了一句。
小安羞赧地笑:「好吧,我慢慢地報。」
林西月又低下頭,在紙上流利地寫著,寫到第六張,她對著墨跡吹了口氣,一抬眉,看見鄭雲州就站在面前。
他捻起一張紅箋,陰陽怪氣地說:「我不在,你們小兩口關上門,過起日子來了?」
林西月趕緊放下筆:「你胡說什麼呀,我幫他寫幾個字而已,小安曬茶那麼辛苦。」
鄭雲州隨手把紙一丟:「我上班還辛苦呢,怎麼沒見你管我啊?」
她紅著臉看了一眼小安。
鄭雲州這人真是......不分場合就說這些。
而且自從他說了愛她以後,控制欲和占有欲也在一天天變強,簡直到了疑神疑鬼的程度。
有時候想起那天晚上,林西月都不覺得那是場告白,完全是一個口頭通知。
鄭雲州是在讓她做好心理準備,雖然他脾氣和態度變好了一些,但會越難越難哄。
林西月站起來,繞到桌子前,把他往樹後面拖了拖,小聲說:「我管,你說要怎麼管,我就怎麼管,好嗎?」
鄭雲州笑,牽起她的手:「今天好多了吧,都能出門逛逛了。」
她說:「嗯,走了走,曬了會兒太陽,好多了。」
說話時,樹上掉下來一隻幼鳥,正砸在鄭雲州頭上。
他氣得望了望樹上:「什麼鬼東西!」
「別動。」林西月墊起腳來扶他的脖子,「你別動,是一隻繡眼,別摔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