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月掃了一圈,眼神的內容也很豐富,端詳、審視、好奇、艷羨......
鄭雲州帶她見了很多人,她端著杯香檳,笑容甜美地跟著他一路叫過去,但一個也沒記住。
她相信,那些人也不會記住她的。
因為他們看向她的時候,林西月只讀出了輕視和敷衍,大概都覺得她攀高攀得太狠,太不自量力了,但礙於鄭雲州的面子,不肯宣之於口。
見完了客人,林西月說了聲好累,說想去休息一下。
鄭雲州低頭親了下她的臉頰,鬆了手:「去樓上躺躺。」
她上了樓,去盥洗室洗臉的路上,站在樓道的東側,聽見供賓客休息的房間裡,傳出幾道議論聲。
一個年輕些的女士說:「我說呢,鄭公子八百年都不在這樣的場合露面了,下帖子都請不動,今天居然給自己搞一場這麼隆重的生日會,原來是為了他那個女朋友。」
旁邊有人插話:「行了,你人到了就可以了,人家跟父母明牌,用你這麼激動!」
忽而她又嘖了聲:「你們男人都什麼眼光,子珊還不好啊,就喜歡年紀小的是不是?」
「你要不先去問問聶子珊,她敢牽鄭雲州這根線嗎?嚇去義大利了。」
「那鄭伯母就這麼默許他胡來?這也不像他啊。」
「還鄭伯母,鄭伯伯也不同意啊!他鄭雲州做生意為什麼這麼順?難道他就有財神爺附體?天底下的錢就會自動進他的口袋?還不是權勢兩個字在前頭為他開路!」
「看著吧,他想娶這麼個小門小戶的姑娘,除非他淨身出戶,不然,就只有等著回家跟他老子認錯。」
一開頭說話的姑娘嘁了聲:「你沒剛性,難道雲州哥也沒有?萬一他就那麼愛呢。」
那個喝酒的子弟也笑:「你看鄭雲州像個情種嗎?他能為了女人不要身家地位?我怎麼那麼不信?」
林西月聽後,潦倒地笑了一下,轉身往盥洗室去。
清水澆在臉上涼絲絲的,人也清醒多了。
她扯出紙巾擦了擦,又朝休息室走。
剛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啜泣聲。
「你還找我幹什麼?難道你不知道我結了婚?我記得姑媽發了請柬給你吧,鄭梁城,你是我見過最沒擔當的男人。」
隔著門聽不大清,有點像趙恩如的聲音。
鄭梁城說:「你和他相處的好嗎?」
「很好。」趙恩如斬釘截鐵地說,像賭氣。
「撒謊,我在外面見了他多少次,五大三粗的暴發戶,你tຊ能和他說得上三句話?」
「那也不用你來管。」
林西月的手緊張地撫上旗袍領口。
老天爺,她丈夫還在下面,她就這麼在她哥的房間裡跟舊情人碰頭,弄得哭哭啼啼的。
她的手放在金屬把手上,輕輕擰開了一道縫,本來是想提醒他們,但一抬眸,看見兩個人都已經抱在一起,吻到了沙發上。
林西月嚇得鬆了手。
躊躇間,趙恩如的老公曾邵華找了上來。
林西月聽見腳步聲,躲是來不及了,她飛快地進去,反鎖上門,對他們說:「你先生來了。」
趙恩如滿臉驚慌地說:「怎麼辦?我怎麼和他解釋?」
「來,小鄭主任,你跟我躲到這邊,恩如姐,去把門打開。」
林西月把鄭梁城拉到了屏風後,噓了一聲。
趙恩如理了理頭髮,擦掉了淚痕,平靜地去開門。
「你怎麼在這裡?」曾邵華開口就是質問。
她哦了聲:「我和小林說幾句話,她有事情問我。」
曾邵華顯然不相信:「問什麼?」
恩如隨口胡編:「她去瑞達工作以後,和銘昌在法務上有不少往來,說了你又不懂。」
「是嗎?」曾邵華掃了一圈室內,「那她人呢?」
林西月在屏風後出聲:「我在這裡,我的衣服被茶澆濕了,在換呢。」
恩如說:「我手抖了,真是對不起你,那我們先下去了。」
像怕他衝出去似的,林西月牢牢攥著鄭梁城的袖口,冷靜地說:「沒事,你們去吧,也幫我跟你大哥說一聲,我換好了就下來。」
「好。」
趙恩如把她老公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