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隱秘而細微地,悄悄聞一聞她身上甜膩的氣味。
港式熱鴛鴦和杏仁餅乾一起端上來,林西月推給他:「嘗嘗看。」
鄭雲州吃了一塊又放下:「不錯。」
他看著她低頭喝奶茶的樣子,忽而笑了下。
也許瞧她仍有孩子氣流露出來,鄭雲州擔心她懵懵懂懂的,就一直這麼給律所賣命。
鄭雲州語氣鄭重地問她:「對今後有什麼打算嗎?IPO已經過了如日中天的時候了,你們入行早的也賺足了,現在很多外所的業務持續縮減,也許過不了兩年,凱華也會到大幅裁員這一步,甚至撤掉整個辦公室。」
林西月點頭:「其實已經開始了,而且我手裡也沒多少客戶資源,也許干到退休就這個樣子,在別人被呼來喝去的,當一輩子苦力。」
他笑了笑,笑自己被她扔下,還是免不了當個操心的長輩,怕她少算計一步,吃了虧。
鄭雲州誇她:「還好,在關鍵的事上面,感覺很敏銳。」
「當然。」林西月差點脫口而出,「你也不看我......」
鄭雲州抬起眉梢看她:「看你什麼?」
你也不看我是誰教出來的。
林西月在心裡說。
耳濡目染了兩三年,鄭雲州在生意場上的高瞻遠矚,她學不來百分之百,百分之三十也夠了。
但她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已經投了幾家簡歷,也參加過筆試了。」
「哪幾家?總不會還有銘昌吧?」鄭雲州坐直了問。
林西月狡黠地笑,故意賣關子:「來頭很大的,背景很硬的。」
鄭雲州撇唇笑了一下:「隨你。」
吃完東西,鄭雲州開車送她回去,路上林西月指了家藥店:「就到這兒停吧,離我家不遠了,我買完走回去。」
「好。」
鄭雲州嘴上應了,但掉了個頭以後,又重新繞過來。
林西月已經買完藥出來,手上多了個紙袋。
濃郁的夜色下,她踩在榕樹氣根盤結的人行坡道上,月光勾繪出一道纖瘦的人影。
保持著四個車位的距離,鄭雲州把著方向盤的指節發白,車載香薰混著她殘留在座位上的香氣飄進鼻腔里,像張柔軟的蛛網一樣罩住他。
他不知道要做什麼,要往哪裡去,就這樣鬼迷心竅地跟著。
到了公寓樓下,林西月正要上去時,有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一個醉醺醺的男人站到她面前:「林律師,這麼晚回來啊?很忙是吧?」
認出這是隔壁所的插rile,林西月冷冷地問:「還好,你有什麼事嗎?」
插rile打了個酒氣衝天的嗝:「也沒別的,我想說既然你工作很多,別人的事就不要管了,幫幫忙好吧。」
熏得林西月往後倒了兩步:「沒有人要管你的事,讓開。」
「沒有管嗎?Flora走之前打了我一巴掌,說我是個混蛋。我在紐約的事情,不是你告訴她的嗎?要你多什麼嘴,還是你生氣我沒有追你?你早說啊!你長這麼漂亮,誰見了不喜歡!」
插rile講完,手不乾不淨地要來摸她的臉。
配上他那副猥瑣的笑容,簡直讓人想嘔。
林西月剛要躲,就被一股力道拉到了身後護著。
她側抬起頭,鄭雲州已經狠狠捏住了插rile的手腕。
鄭雲州用力往前一搡,將他推倒在了地上,罵道:「手給我放遠一點。」
插rile躺在地上,摔得太狠了,爬了半天也沒爬起來。
好不容易站直了,看眼前的男人高大威嚴,手上戴的那塊表,價格更是不可捉摸,他看討不到半點便宜,趕緊走了。
「謝謝。」林西月把手抽出來,小聲說。
鄭雲州抬頭看了眼大樓,擔憂地問:「你們這里的治安就這樣?」
林西月說:「不是,他是特意來找我麻煩的,跟我有點過節。」
他思量了幾秒:「那你這幾天先別在這里住了,跟我走。」
「沒必要,我馬上就上去了。」林西月晃了晃紙袋,「再說了,我還得送藥給我同事。」
鄭雲州迷惑不解地問:「他比你的安危還重要嗎?什麼不得了的同事?」
「他沒什麼不得了的,但我答應了別人的事就得做到,不能言而無信。」林西月仰起脖子看他,嘆了口對牛彈琴的氣,「再見,鄭董。」